些好奇地问里面穿着化工人员白大褂的年轻人。周卓然从仪器前抬起头,戴着口罩和眼镜的脸看不出什么表情神色:“还有四分钟,我写完实验报告就回去,钟严前辈。”
“哦,那我先回家了,你记得让清洁工把器材归位。”
“我让他们先下班了,器材我自己整理就行。”
钟严点点头,目光中有不加掩饰的喜爱和欣赏。香港的研究所制度并不如美国完善,生活物价也高,即便是在沈期资助的这家数一数二化学研究所里待遇条件也没办法和美国比。他和周卓然是美国母体研究所里唯二来到香港的相关人员,他离开美国是因为专业主攻方向狭窄,年纪也偏大,在美国找不到下家,来香港也是顺理成章。周卓然当年留下却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他是程冀博士最喜欢的弟子,哈佛的高材生,程冀去世时他才二十七岁,前途不可限量。当年哈佛一直挽留他,美国科学院也对他伸出橄榄枝,他却选择和研究院一起来到香港,不可谓不大跌眼镜。
来到香港后钟严曾经问过他为什么留下,周卓然的回答是他不想看着程冀的心血被别人动用,自己却只能不闻不问,他没办法为程冀做什么,只有来香港完成他未竟的研究。
钟严至今都记得周卓然那时的眼神,俊秀温文的年轻人搁下笔,眼中的悲伤与愧疚浓郁如实质。现在这种顾念师恩甚至肯为此耽误前程的孩子太少了,钟严对他的好感自然也愈发强,一来几去他们竟有了些忘年交的味道:“那你自己早点回去。年纪轻轻别把自己累坏了。”
钟严掩上门,实验室里只剩下周卓然一个人。他在笔记本上写了几行,戴上手套开始整理器材,几分钟后到更衣室里脱下白大褂和口罩,取出寄存的手机。
他联系人不多,除了同事就只有程望一个人。程望在七点钟给他发了一条短信,用语一如既往地简练:“事干完了。什么时候回来?”
“刚下班,大概半个小时。”他伸手敲了两行字。
程望很快回了他:“嗯,等你做饭。”
周卓然微微一笑,正想调侃他几句。可他还没来得及把消息从缩略框点开,一个陌生号码便打了过来。他看着那个号码,伸手划开接听键:“喂?”
电话那头是一个中年男人,声音有着挥之不去的阴冷:“事干得怎么样了?”
“eg的核心生产技术是沈期亲自把控,我还没研究出代替方程式。”周卓然答道,“不过我已经研究出质子的具体个数,通过实验验证可以反推出方式,只是需要时间。”
“化学上的事我不懂,你只要告诉我,你的进度就行了。”男人冷冷地说,“十二月之前,能不能给出配方?”
“能。”
“那就好。”男人口气似乎微有些松动,“程望呢,他怎么样?”
“他信我。”周卓然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一定要让他亲自动手吗?”
“一定。”男人语气和缓了些,内蕴的力度却仍旧决绝,“如果沈期是eg的唯一持有人,gh就会竭力保护他,而如果我们有了eg的配方甚至是改良版配方,就算沈乔还是执意支持沈期,他所能动用的资源也不比从前。打蛇打七寸,他不动手,沈期怎么会投鼠忌器?只有程望继承了专利,他向沈期动手才不会遭到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