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失望地冲前面喊了一句:“不是不是,男的!”又问何景阳:“考上大学没?”
“滚。”何景阳笑着弯腰拣起一块小石头,那人调转车头就跑,石头扔在机盖上,当啷一声。
这个样子的何景阳,关唯还是第一次见,那句脏话令他尴尬,可这股痞痞的劲儿,还有侧身挡着他的那个动作,却让他心跳加速。
“你上回的那些朋友吗?”关唯问。
“嗯,说话这个是张正。”
“你是不是平常都和他们一起玩儿?”
“以前经常。”何景阳忽然兴致缺缺。
“也骑这么快?不害怕吗?”
“不怕。”
……
“他们出镇子去了?”又是一阵沉默后,关唯没话找话。
“前面矿区有录像厅。”
“这么晚?”
何景阳笑了笑,用刚才那种痞里痞气看着关唯:“晚上有生活片。去?”
关唯立刻意识到这个“生活片”是什么意思,脸上一热,赶快摇摇头。
又是一段沉默。
关唯慢慢落在何景阳后面,看着他晃晃悠悠的吊儿郎当劲儿,似乎不是特别想搭理自己,忽然难过起来。
来之前确实该先打个电话,看上去他并不象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孤单,也未必会……想自己。
束水镇有这么多人和他玩儿,骑摩托、做手工、修车,还看录像,过得多好,有什么是非他关唯不可的呢?
还有刚刚那个人说的那句“换对象了”,那么,他是有对象了?
关唯的心没有任何预料地疼起来,象被人用刀子粗暴地直接地扎了个对穿,缩成一团。
我还没来得及问他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他下意识地用手按着胸口,不想再往前走。
何景阳闷头走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关唯没跟上来,两只手插在裤袋里,溜溜达达地走回来,探过身子,把头伸到关唯脸前疑惑地看着。
何景阳不是不想搭理关唯,而是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关唯睡哪?
小屋不大,但床是一米五的大床,俩人挤挤没问题。
关键是,对于和关唯之间可能面临的过于亲密的相处方式,他莫名害怕。
回家也一样,只能挤一张床。而且他不想让关唯面对家里人的热情寒喧浪费两个人独处的时光。
考到北京了!这一走,得多久才能再见?或者,就不再见了呢。
“何景阳,现在旅馆还有空房吧?”关唯问。人家都有对象了,根本不在乎那些旧事,什么也别想了。
不知道住一晚多少钱,带的钱够不够?不能问何景阳借,太丢人了!也不能给黄晋打电话,他除了干着急也没办法。
哎,关唯啊,你是不是缺心眼儿啊?怎么总是这么冲动?
“和关唯的最后一面”的伤感以及“关唯睡哪”的纠结,让何景阳没脑子考虑别的事,忽然听见这一问,没回过神来,茫然地答“有吧?”
“那你现在带我过去吧。”关唯低头盯着地面,不想看何景阳。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