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储君,洛家自然心安,我便好着手分其势力。”他说着说着,咯咯笑起来,“你看,一朝做了皇帝,就算是枕边人,也不得不算计。只有在你身边,我才不必再费这般的心思……”他把脸靠在李越臂间,眼睛渐渐闭上,昏昏欲睡,“殿下,若你只是李越,从来不是南祁摄政王,该有多好……”
李越轻轻抚摸他零乱的头发:“你既然做了皇帝,也只能如此。你是个好皇帝,做你的百姓,是有福气的。”
王皙阳吃吃笑着,把脸往他手臂里埋:“是啊,百姓是有福气的,这福气是我给他们的。那,谁给我福气呢?有时,我倒宁愿生在普通人家,承欢父母膝下,既不必以身为质,也不必兄弟相残。母亲不会被人害死,父亲也不会被我囚禁……”他声音愈来愈低,李越只觉手臂上一阵湿热,心下不忍,将他又搂紧了些。
王皙阳挣扎着伸出手臂抱住他的一条手臂,脸在上面蹭了蹭,含含糊糊道:“我知道你要走了,等我睡着了,你再走,别让我看见……”
柳子丹站在院子外面,仰面望着天空。天穹高远,星斗明亮,看得久了,微微带几分寒意。他就那么背倚着墙,怔怔望着天空,直到门轻轻响了一声,李越拿着包袱出来,看见他站在这里,神色微微放松:“走吧。”
柳子丹轻轻扬了扬眉。李越衣裳头发都是整齐的,身上有酒香,却没有情事后的气息:“他——”
“睡了。”李越牵过他的手,慢慢向前走,“明天自有他的侍卫过来接他,我们,可以走了。”
第152章心苦自知
从静慈宫宫门到太后居住的暖阁,这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中间还要经过一道小小石桥。普通人自然大步流星片刻便到,但皇后如今已近临盆之期,走起来便十分费力,刚刚到了桥头,已经气喘吁吁。侍女一手扶着她,一手还提着个锦垫:“娘娘在这桥头休息一下吧。昨夜刚刚下过小雪,桥面上滑着呢。”
方苹喘了口气,觉得脚下虽有点发软,却还支持得住,当下摇了摇头:“时辰已经不早,还是快点去暖阁给太后请安要紧。”
侍女忍不住道:“娘娘如今身子这般沉重,按规矩可以不必每日来请安的,就是来了,为何不让单辇抬进宫来?这路上有雪,越发难走,万一不小心摔到,可怎么是好?”
方苹叹了口气,轻轻斥责道:“这样的话以后不可再说。后妃有孕不来请安,是要皇上和太后的恩典,不是理所应当之事。单辇进静慈宫,那更是失礼逾制,若是太后仔细追究,就是身怀有孕,也说不过去。”
侍女闭了嘴,更加小心地搀扶着方苹走过小桥,进了暖阁。暖阁里四面夹壁,烧着木炭,丝毫不觉寒冷,却又没有烟气。太后已经起身了,正和一个人谈得高兴,方苹一进去,那人连忙起身,绯衣红袍,却是周凤城。太后似乎心情十分之好,笑看方苹一眼:“皇后身体不方便,不用行礼了,快过来坐。”
太后虽然这般说,方苹还是行了个福礼,这才侧着身子坐下。太后喝了一口杏仁茶,笑道:“哀家方才正对周少傅说,少傅年纪也不小了,该早些成亲才是。皇后,你说哀家说的是也不是?”
方苹谨慎微笑:“太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