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准着他。
知道自己已插翅难飞,殷侯朗声道:“若魔族答应不屠琼海,放过我族百姓,我殷侯任凭处置!”
屋顶之上的丹仪微微一笑:“殷侯将军赤胆忠心,令人佩服。丹仪在此承诺,我族攻下琼海都府后,绝不屠城。”
立在丹仪身边的魔族将士鬼池嘿嘿笑道:“任凭处置?见到魔君大人和少主,你若下跪求情一番,说不定我们还能让你死得爽快一些。”
“我殷侯此生,上跪君王,下跪双亲,其他一概不跪。”
鬼池恼羞成怒,他夺过一把弓箭,朝殷侯射去,只见噗哧一声,射中了他的左膝盖。
殷侯拄着长剑,咬牙,背脊挺得笔直,将军风姿,如松柏一般傲然。
“我还就不信了。”
鬼池又射了一箭,这次射中了殷侯的右膝盖,他身形一晃,踉踉跄跄,眼看就要跪下,又拄着长剑,咬牙站了起来。
护在他身后的侍从怒不可遏,就要不管不顾地冲出去厮杀,殷侯缓缓抬手制止。
他的膝盖汩汩流血,脸色疼得直冒冷汗,微微偏头,对身后的侍从道:“脱下铠甲,你们便是平民百姓,若能活着,便活着。”
侍从们含泪悲愤:“大人!”
屋顶之上的鬼池嗤笑一声,毒素已侵入殷侯脏六腑,他撑不了多久了。
殷侯摇摇晃晃了会儿,中箭的双腿已撑不住,眼看就要跪下之时,他反手一挥,长剑划过脖颈,鲜血四溅,然后轰然倒下……
倒下的那一瞬间,脑海里想得却是:未能守住琼海,愧对我族的百姓与君王。
待仰面倒在地上,他看着天边那轮圆月,撑着最后一口气,声音几乎弱不可闻:
“愿……朗朗明月,普照我族千秋万代……”
一代名将,就此阖眼。
圆月清辉洒在琼海都府,只见一道白色的剑光闪过,迎风招展的黑底龙纹战旗哗啦一声,缓缓倾倒……
罩着黑袍的青年,那双冷漠的红眸带着几分挑衅之意,缓缓踩过那面人族战旗,毫不留情地踏出琼海都府。
京都。王宫。
夜色笼罩下,一只白鸽飞了回来。
白鸽的翅膀上还沾着些许血渍,那是殷侯被围困的第二日,写给长昭的绝笔。
长昭看着那封血书,眼泪簌簌直落。
年幼时,母妃总是戳着他的脑袋骂:“笨成这样,还怎么跟你弟弟争啊?”
长昭立刻躲到舅舅身后。
舅舅说:“他哪是块帝王的料啊,还不如开开心心地当个闲散王爷得了!”
长昭握着小拳头:“舅舅说的对!”
每年的桃花祭,吃桃花糕都得躲着,因为万一被母妃看到,又要揪着耳朵骂:“你弟弟在骑马射箭,你在吃桃花糕?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啊?”
“他喜欢吃就让他吃嘛!”
长昭尚年幼,抱着舅舅的大腿,觉得舅舅是世间第一好人。
母妃日思夜想,长昭还是没能如她所愿。
病逝之前,母妃似乎终于认命,她养的这个儿子就是个只喜欢游手好闲,赏花吃糕点的王爷命,她拉着殷侯的手说:“长昭虽傻,但姐姐一点也不担心,弟弟一定能护他一世平安,对吗?”
那时长昭趴在舅舅怀里,哭得泪眼朦胧。
而如今案牍上的血书却一字一字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