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天,可是他的朋友很多,却各有各的生活——而他的老友一个刚刚新婚不久、一个远走他乡,都不好找;他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也许应该联系上高竞霆,向这个和自己最亲近的人说点什么,可是他的身体却没有办法做出反应。
他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像已经丧失了说话的功能、自己的耳朵好像也已经丧失了聆听的功能,整个世界突然变得空旷又寂静。
容裴凭着最后的意志登上了回云来港的列车,路上终于疲惫地合上了眼睛。
梦中的世界也很安静,容裴感觉世界一直在往回走,清晰地回放着他遇到过的每一件事、看见过的每一个人,这种绝佳的记忆力由始至终都伴随着他,这让他拥有了比很多人都要出众的能力。
但是不想回忆的事情也永远挥之不去。
容裴木然地看着回忆不停地倒流,最后停在了一个白茫茫的地方。
一个满脸迷茫的孩子站在那里,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容裴安静地瞅着“他”。
“他”似乎看不到容裴,更加安静地坐在那里,像是完全无法感知外物一样。
容裴知道这是什么时候。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母亲露出笑容的那一天。
那时候母亲搂着他的表弟笑得非常开心,轻声细语地教导对方辨认花草。
他站在原地看了很久,妒忌、愤怒、恼恨在那一瞬间糅杂在一块,揪紧了他的心。
可是最后这些情绪都变成了迷茫,所以他尝试着朝母亲伸出手,想看看能否得到母亲同等的对待。
结果当然是得不到。
当晚他大病了一场,醒来后就再也没感受过那些不愉快的情绪。
只在偶尔梦回的时候一直往回跑、往回跑——跑到尽头,静静地看着那个迷茫的“自己”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
有那么一瞬间时间和空间都停滞了,整个世界静寂到连自己也跟着迷茫起来。
容裴顿了顿,做了个以前从来没有做过的动作。
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那个只有七八岁的“自己”的肩膀,缓声喊道:“喂。”
第104章
韩定原本正在筹措冬季即将展开冰雕节,这是容裴出访前就交代好的一件大事。就在他忙于挑选参赛人选时,一通急电突然打进他的办公室。
那边的人声音带着慌乱:“容秘书长出事了。”
韩定整个人绷紧了,容裴出访远东自然不可能只身前行,他带了几个活泛人跟着,遇到不好的情况也能帮把手。这个报讯的人是随行成员里最稳重的一个,和韩定私交很好,这会儿见他神态慌张,韩定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韩定竭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他详细地询问容裴的情况。
对方说:“容秘书长最近休息不好,在列车上才好好地睡了一觉。可是抵达云来港站时我们却喊不醒容秘书长……”
韩定心头一震,他不由自主地想到容君临前不久的遭遇。如果容裴也碰上了那样的事……他攥紧拳头:“你们想办法将容秘书长送回家,我马上就赶过去。”
对方点点头,切断了通话。
韩定坐回原位,眼前的文件却一个字都看不进了。他站起来来回走了一会儿,咬牙找上了小肖:“我要离开一趟。”
小肖见他脸色沉凝,不由跟着紧张起来:“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