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固。
第二天他很早就醒来,在床上翻来覆去,无论如何都再睡不着。
楼下女佣lea已经开始新一天的工作,他没有去打扰她,转身去了别的地方。
除了储物间,沿途许多小房间的门是锁上的,他顺着走廊来到昨天下午喝茶的地方,发现尹琼正靠着那扇通往花园的玻璃门打电话。她的声音不大,但室内太过寂静,萧恒察觉到自己可以听清她在说什么。
对她的隐私没什么兴趣,他转身正欲离开,没料到尹琼注意到他的存在,比手势示意他过来。
只有走到她身边,他才注意到院子里的天竺葵开了。一丛丛的花球在细雨下无声地摇曳,粉白的花瓣簇拥在一起,只有靠近花蕊的部分是明丽的紫色,仿佛童话里的场景。
“让罗姐去处理好了,”尹琼继续讲电话,“……没关系的,只是订婚,正式的仪式还要好久。妈妈,不要道歉了,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
萧恒听出来她是在和谁打电话,站在一旁不作声。
“我很想你,也很想爸爸。”她呼了一口气,“新年我会回来看你的。对了,萧恒在我身边,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和他说?”
过了很长时间,她轻声说,“过两天我再打给你,你要是想和我说话就打给我。”
“等了很久吧?我刚在和你姑姥打电话。”尹琼面露歉意,“她说她很抱歉不能出席我的订婚礼,还让我替她向你问好。我们起得太早了,早饭过一会才能准备好,不介意的话和我聊聊天?”
知道尹老太太年轻时伤过腿,这几年腿脚愈发不便的萧恒被她牵着坐到旁边的沙发上。
并排坐,尹琼的身边摊着一本厚重的相册,萧恒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相册的封面是深蓝色的天鹅绒,上门钉着一枚有些黯淡的银纽扣,看得出很有些年头了。
“要看看吗?”还不等萧恒回答,尹琼就将手上的相册递给他。
他将它翻开,扉页上手写了一句lorca的诗。
第一页是穿背带裙短发少女,即使黑白照片也阻挡不住她笑容里的甜美。
她靠着棵梧桐树,像是在朝什么人挥手。
“这是我十六岁那年拍的。”尹琼大方同他解释,“其余的都不知道丢哪里了,只留下这张。”
前面基本上都是尹琼的照片,从稚气未脱的学生到成年以后,忽然萧恒翻到中间的部分,出现一枚小小的脚印和一份复印的文件。意识到这究竟是什么,他有些愕然。
尹琼在巴黎上学时,瞒着父母怀孕生下了一个孩子,并将他养到了近六岁才曝光。说起来非常容易,但对于还是涉世未深少女的她来说,其中的艰辛绝对比想象的还要多。
“是尹时京的出生证明。”尹琼的声音恰到好处地插入,“后面有护士给他拍的第一张照片。”
红通通皱巴巴的新生儿当然不好看,萧恒快速翻过了这一部分。
从那枚脚印开始,尹时京的照片就多起来,比如这张:照片上的小孩子看起来不过两三岁,完全没留意到自己正面对镜头,正聚精会神地拼着前面的积木。
那时尹时京的发色比现在还要浅,而眼睛是水一样透明的蓝色,完全是西方小孩的长相,根本看不出还有另一半基因。
“这是……”萧恒留意到那巨大的黑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