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未见还真是一点没变。
顾华天长了张能唬人的脸,眉眼细狭,下巴尖刻,搭上副方框玻璃镜,不笑时总显出些疏离的不近人情。但走近了方可知,这人,其实是非常和善乐观的。
顾华天热热闹闹把他迎进了小包间,包间里却只他一个人。他穿得很舒坦,桌上菜虽不多,但看着却也精细。不知吃了多久了,本是烫热过的青梅酒没了热气儿,他手边还摆了本摊开的书册子,已翻过了一多半。
“学长倒是真会自得其乐啊,”梁季玄调笑他,“怎得只有你一个人呢,身侧竟无美人为伴?”
顾华天哈哈笑了起来,“难得偷得半日闲,当然是自个儿独处来得自在了,喏,”他朝梁季玄晃了晃手边的书,“有时候能看看闲书,可比陪伴美人舒心多了。”
梁季玄定睛一看,竟是本西厢记,他不由感叹,“我刚想说一年没见你是一点没变,现下看来,学长你还真是变了不少啊。”
顾华天不由摇摇脑袋,“以前呢,我的确是更喜欢西方浪漫文学,但是啊,当兴趣成了工作,那真真是丁点兴趣都提不起来了,”他摊了摊手,“现在啊,我更喜欢这些子老东西。”
“嗯?工作?”梁季玄心头一跳,反问了一句。
“对啊,我去年回国,在大学谋了个闲职,教西方文学史,”他站起身指了指对面,“呐,就这,圣约旦。我呢也不图别的,就图个活少时间多,堵家里老头子的嘴,我可不想回去同布料绸匹打交道。”
“这不,趁着学校停课,我也是得了几天整日空闲,好不舒爽。”他叹了口气,“可惜的是啊,再过两日就又得开学了,工作起来啊还真的款着束着的,真不如当学生的时候自由轻快。”
顾华天还兀自感叹着,梁季玄却是心下一动。
“诶学长,”梁季玄问他,“听说在你们学校里头有个学生叫杜若白,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嗨那小子,”顾华天拍了下手,“他啊,我还真清楚。这小子一学期就没来上过我几堂课,要不是我两家世交,老爷子嘱咐我关照着他,我早挂他科了!”顾华天忿忿,“说起来,这次停课的起因好像就是他搅起来的,怕是出了什么事了。”
“诶?”梁季玄继续往下追问,“这出了事是怎么个说法啊?”
顾华天摸了摸脑袋,“说起来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出事那天我没课出城去了,回来才知道出了事情,学校给停了课,”他顿了顿,“不过回家吃饭的时候听老爷子的意思,杜若白那小子可能是出了些事情,他没细说我也没细听。诶,你怎么突然对这小子这么感兴趣了?”
“嗨,随口问问,随口问问。”梁季玄含糊着。
“他也算是个风云人物吧,我离校那天收拾东西的时候,还听到那群学生商量着要去看他,”顾华天顺嘴又提了一句,“杜宅离圣约旦挺远,杜若白好像在西郊平租了个小宅子,具体位置我不清楚,不过听说他平日里都住那儿。”
“诶学长,”梁季玄忽地开口,“我有些事情想进你大学里看看,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啊?”
顾华天愣了一下,“诶这事,可以的啊,不过得明天了,我得先找人取下钥匙,”他眨了眨眼,笑得很是俏皮,“而且你啊,今晚上得请我吃饭。”
梁季玄忙笑着连连答应,顾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