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梁季玄面上发了烫,“闲来无事闷得发慌,想寻些东西看看。”他向来是不大说谎的,偶一为之也是笨口拙舌,漏洞百出,想出口补救,倒是越描越黑,哪有闲来无事不找书看只顾着翻旧报纸的?梁季玄闭了嘴,不说话了。
“应该有吧小白?”梁季青摸了摸下巴,他倒是没注意到梁季玄的尴尬,“最近一个月的报纸你没丢吧,搁哪儿了?”
“放书房里了,”杜若白抬头看了下梁季玄,眼神澄澈,一脸坦荡,“我带你去取。”
两位被调查的主儿坦坦荡荡,倒是他一人偷偷摸摸跟做贼似得,梁季玄不由自觉有些好笑。
书房面积不大,堆得东西倒是不少。一高架红木长条柜子,自底至顶,满满当当置放了不少书册,从古至今,从中到外,梁季玄凑近细看了看,发现其中还有不少是原稿孤本,不像是他哥哥会感兴趣的,应该是杜若白的藏品。
“这些是北平包括民声在内的三家主流报社最近一个月的出刊报品,”杜若白指了指桌上高耸的三摞报纸,“还有些杂家别类未收集齐全,我通通放在桌脚旁边了。”
墙角里,分门别类堆满了层层叠叠的厚实报纸。这本该是梁季青的工作的,但他向来缺乏耐心,到头来倒不如杜若白整理得规整。
“你若是想翻阅再以前的报刊,也可以在角落里找找,顶上我都有做备注。”
杜若白坦荡得过分,倒让梁季玄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糟了!”他忽地想起坏了大事,昨个夜里发生了太多事情,他竟忘了今天中午同顾华天的约了。
匆忙向杜若白道了谢,梁季玄急着往西郊坪赶。
待他到了酒馆,已过约定时间了。顾华天仍坐在昨天的包间里,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没丁点不耐烦。
“学长对不住了,”梁季玄从楼下一路小跑上来,忙向他道歉,“一没留神忘了时间,住地也有些偏了,过来花了些时辰。”
“没关系没关系,我嘛,放假的时候闲人一个,”顾华天倒是不大在意,他笑着摆摆手,“说起来季玄你倒真是一直都这么实在啊,连句谎话都不会说的。”
梁季玄摸了摸脸,笑得尴尬,他想起方才在梁季青家里发生的事情了。
“喏,拿去,”顾华天丢了两把钥匙给他,“正门进去,最三幢是教学楼,最后幢是办公用的。大学生没固定教室,他也没住校,不过听说他参了个社团,那个社团活动有个固定活动教室,在第三幢教学楼的顶楼。”
“我呢,既然放假了,可就不大想继续再回学校呆着了,”顾华天冲他眨眨眼,“我就在这儿等你好了。”
顾华天单从朋友角度来看,倒真是个很靠谱的人。梁季玄四顾无人,偷偷打开了圣约旦大学的大门。他手心浸出了些汗,天空轰鸣炸响了个雷,这天,怕是又要变了。
往日熙熙攘攘的校园,此时空寂一片。正值初秋,梧桐积了层黄毯,看着是几日未有人踏过的模样。
梁季玄偷溜进学校,他被教学楼门口树着的公示牌吸引了目光。公示牌上,只贴了张最新的批评公告,其余的都被铲干净了。
[民国十一年八月三十一日,
本校学生杜若白、万杉、齐茹秋等,煽动罢学,□□闹事,造成多名学生受伤。其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