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缭绕的死人谷,依旧白骨累累,冷气森森。
吴曼如在死人谷外接着王凌燕与白青梓,径直将人带往了大理石砌成的天一阁内。
如今的天一阁,人去楼空,整座石雕建筑更是冷清寂静,处处透着一股阴寒之气。
吴曼如将人带往二楼的楼阁处,便轻声道:“沈郎在里边等着。”
白青梓与王凌燕相继进屋,原本坐在桌边的聂云笙已起身迎了上来,笑着唤了一声:“阿梓!”
白青梓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便向缓步前来的沈姜望去:“玄坪。”
沈姜立住脚,郑重地道:“早在那一年里,这世间便再无白玄坪了。”
他从衣襟内摸出一枚锦囊,从中取出一折叠得方方整整的纸,一点点展开,在白青梓眼前晃了晃:“一年前,我与燕子因王爷的这番大义之言合作,如今,天下已定,请王爷放我们离开!”
白青梓只是瞟了一眼,便知那纸上的内容,正是当日选择合作时,他依照沈姜之言在府上誊写的言语。
他看着沈姜走到烛台边,将那折纸凑到了烛火下,火舌一寸寸舔上沈姜手中的纸,慢慢化成灰烬。
聂云笙也在一旁劝着:“阿梓,乱世初平,只有你才能重振大局!你放他们离开吧!往后的日子,我会陪着你!”
白青梓微微拧眉:“帝王江山,没有你想得那般容易。”
聂云笙抓住他的胳膊,笑容满面地说道:“这天下还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你呢!”
白青梓有些无奈,微微笑道:“有一桩难事……”
聂云笙天真地眨了眨眼:“何事?”
沈姜笑道:“可不就是你么?”
聂云笙似突然开窍了一般,狠狠推了沈姜一把,不住地向他使着走!”
沈姜笑着应了一声,一把牵过沉默不语的王凌燕的手,大步跨出了屋门。见王凌燕始终冷眼盯着他,他在楼道里松了她的手,转而捧起她的脸,凑上去亲咬她紧闭的双唇。
王凌燕心中本是有气向他撒,被他如此对待,索性顺着他的意,张口去咬他。
沈姜吃痛,猛地松开她,双手依旧捧着她的脸,低声道:“我不是有意瞒着你……”
王凌燕向楼上张望了一眼,淡淡地道:“先离开这儿再说。”
沈姜见她步伐如风,叹息着跟了上去:“你父亲……你想见见么?”
王凌燕脚步一顿,低声问道:“他还活着?”
沈姜点头:“活着。玄垠用计将他困在了结绳君子的天罗地网中,暗中伤了他,我也因此能在他手底下占得上风,将他困在了此处的地牢中。你若要见,我便带你去……”
“不必了。”王凌燕恹恹地道。
她知道沈姜的用心。
万秋水这些年的行事早已不得人心,若非忌惮天一阁的实力,江湖中人怕是早已要诛杀他了。如今他落难失势,想要他命的人并不少,被困在此处,倒也能保住他的一条命。
她对他没有太多的父女亲情,却也不忍心看着他在自己眼皮底下死去。
王凌燕急急地出了死人谷,牵着马匹在林外等了沈姜片刻,见他步伐不似从前那般轻快,一眼便瞧出了端倪。
“你受了伤?”
沈姜并不避讳,直言道:“休养休养便无事了。”
王凌燕无言地握紧了手中的缰绳,许久才问了一句:“我们回祁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