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岩下,抬头见嫩嫩从容地捏了个法诀,抽出腰间短剑,镇定地与虎崽子对视着。虎崽子龇牙咧嘴,前爪在青苔地上刨动。
“嫩嫩不会受伤吧?”我有些着急。虽然是小老虎,到底也是老虎。
“你且宽心罢,”师姐笑吟吟的,“嫩嫩什么本事,我心里有数。随便一只幼虎就能打败他?兰图这些年怕是白教了!”
我:“……”很显然,我就是师兄白教的那一个。
师姐见我神色怪异,凝眸细细一想,道:“哎呀,师姐说错话了。”
我恹恹道:“师姐说得对,师兄算是白教我了。”
她揉了揉我的脑袋,抿住嘴唇不知怎么出言安慰。荻月君便笑着道:“你这么牙尖嘴利,难道也是兰图教出来的?”
“怎么可能,”我说,“师兄一年到头能说几句话,我掰着手指头给你数得清。”
“这便是了,”荻月君笑说,“兰图也不是神仙,有的能教,有的不能教。嫩嫩恰恰是最适合他教的那一类,我看着你嘛,”他将我上下一打量,“倒像是深鹂教得成功些。”
我握了握师姐的手。
我们在岩下对话一来一往间,嫩嫩已经拎着短剑与幼虎缠斗在一起了。荻月君负手看了一阵,回头向师姐道:“他这一套使得不坏,开合间却不像是兰图动作——是你的剑法?”
师姐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岩上缠斗愈发如火如荼了,小孩儿的衣袖被虎爪子“刺啦”一声抓破了,他却神情得意地晃晃脑袋,朗声道:“你中招啦!”话毕,利落出击,剑刃铮然,游龙般指向虎崽子的前额,将将停在了那个“王”字上。
“到底是兰图教的,”荻月君笑笑,“虽也熔铸了些深鹂的剑法,心里那点意思终归是兰图的。”
“嫉妒了?”师姐懒洋洋道。
荻月君诚恳道:“有一点儿。”
“这不还剩二十好几天,”师姐淡淡说,“你花点心思教教他。小孩儿悟性足,能领会得到。”
我听了心里有些悲痛,只是转过脸,望着岩上的闹剧。
那虎崽子一看自己又输了,索性不管不顾,卧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嫩嫩矜持地理了理自己被抓破的袖子,摊出手道:“把丹青草给我。”
虎崽子哭哭啼啼地跳到山崖后,衔出一株深红色的草。
嫩嫩欢天喜地,把丹青草揣进怀里,利落地收剑入鞘,学着大人拱了拱手,道:“多谢了!我们就此别过,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虎崽子嘤嘤嘤地攥住他裤腿儿,红眼睛大滴大滴地淌下泪来,道:“你等等我,我要去跟阿娘告别。”
“做什么跟你娘告别?”嫩嫩轻声问。
虎崽子抽泣道:“不是要去做你十年的兽宠吗?我随你去山外头待十年,我娘会多思念我啊,你难道连‘再见’都不许我说吗?”
嫩嫩怔怔的,“你别跟你娘说‘再见’,我不要你做我的兽宠——你别让她难过。”
虎崽子困扰地眨眨眼睛,“这一次你不怪我赖皮了?”
“嗯,不怪了。”嫩嫩轻轻地说,“你好好陪着你娘,别让她伤心。”
虎崽子犹豫不决地退了几步,忽又过来咬住嫩嫩的裤腿儿,道:“可是这一回我不要赖皮了,我可不想当小狗,我是威风凛凛的大老虎!”
嫩嫩竖起眉毛道:“你这老虎好傻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