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正拧巴着尖脸犯难时,突闻后头传来细细软叫声,像是猫狗一类的小兽。微微侧过脸,正好瞧见一个肥嘟嘟的肉团子摇晃着身上的肥膘威风凛凛自他身旁招摇而过,赭黄毛皮上斑点错落,乍一看像猫,可仔细瞧瞧却又不是。
小夏毕竟是小夏,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就是皇上一直饲在身畔的猞猁三月呀!天无绝人之路,眼珠子一转就是七八个心思。见小家伙走得缓慢,他便蹲下身子将它小心拥在怀中,面上绽开牡丹花般灿烂的笑容,颠颠送上御前。心里腹稿打了千万遍,只待最后开口,可临了一张嘴,却是一嗓门尖锐呼痛声。
小夏捂住右手匆忙跪下,为自己的失态连连告罪,目光却不可思议地看向那只赭黄小兽。小三月轻巧从他怀中蹦下,弓腰对着他嘶吼一声便扭头走向龙椅,乖巧蹲坐在雪绒毛毯垂在地上的部分,抬头柔声嗷呜着。
这该死的小畜生!改日若是皇上厌弃你了,可有你好受的!小夏瞧见右手虎口上开始往外渗血,心中恨恨,看向三月的目光也凛冽了几分。
朱轩无奈地摇摇头,将怀中的手炉搁到一旁,俯身抱起三月置于腿上,白玉般的手顺着赭黄皮毛轻柔拂去。小三月扭了扭身子,肆无忌惮地享受着这来自天底下最尊贵的人的爱抚,垂下脑袋阖眼静静睡去。望着那堆小肉团的乖巧模样,朱轩的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丝弧度,看向它的目光也温柔了了许多。
原来,这位冷面皇帝还会笑。小夏怔在原地,目光茫然错愕地看向龙椅上的一人一兽,就连右手上的伤口也突然间不觉得疼了。
“三月自幼跟在我身边,细算起来,这么多年,也就它陪朕的时间最久。”清冷声音悠悠转来,许是怕惊扰三月的美梦,朱轩下意识收拢了音调,于寂静金殿中显得尤为低沉,倒像是在同一位最亲密的友人细细诉说自己的故事,“在朕遇险时,它还曾冲上去与贼人搏斗,明明自己就这么点大,模样瞧着也老实,没承想生气起来竟会如此生猛。论起忠心,大概也就只有它了,所以朕才如此心爱。”
小夏是何等玲珑人物,闻弦音而知雅意,再也顾不上手上尚在流血的伤口,甩开袖子郑重磕了三个响头:“臣定当全心全意尽忠于皇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朱轩斜了眼下方,语气依旧淡淡:“刚刚的问题,你还没好好回答朕。”
“商公公以权谋私,串联朝臣,迫害百姓,无凭无据竟还敢诬陷锦衣卫勾结贼人,实乃天理难容,人人得而诛之!”
龙涎香淡淡,于御书房内晕出暖意。朱轩对他的回答不置可否,放下书卷,从后头柜子里取出一青花瓷小瓶抛了过去:“三月虽无病症,可毕竟是猛兽类,你手上的伤口既已流血,就莫要再耽搁了,否则后患无穷。”
小夏接过小瓶紧紧攥在手中,心里又是喜又是惊,好像捧着块烫手山芋,又好像抓住了锦绣前程,朗声唱谢行了个礼。他既已选好阵列,就不容许再退缩半步,他必须向皇上递上一张令他们俩人都满意的投名状,而这最好的人选莫过于东厂的那位。
大风已起,若是踟蹰不前,必定后患无穷。
前脚刚刚踏出门槛,就闻身后又是一声清冷音调:“听说前几日,你的母亲从老家千里迢迢赶来看你了?”
小夏忽然一个激灵,险些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