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为此,止咳水上瘾的新闻可谓屡见不鲜。
圣人这时话锋一转,叹道:“我也算是久病成医了,神药用得多了,只觉对其依赖日渐深重,便心有戒慎,停止了服食。不想,心神越发颓靡,惶恐不耐,常常忍不住想着再用上几丸神药。”
郁容心里一惊:“陛下还在继续用……神药?”
圣人摇头:“服食神药虽觉心旷神驰,到底不过是一场黄粱。瘾发难自持,即为恶癖,如何放任自恣,徒然消泯人之神气。”
郁容暗暗松了口气,面上不自觉地带出一丝微笑。
真不愧是兄长的亲叔,官家之意志堪称非同凡人,愣是凭靠自觉戒了药瘾。
当然,也可能是“神药”的成瘾性远不如经由提炼的真正的毒品。
圣人说:“这些时日,我已觉好转。”
郁容点点头,终归官家服药时间不长,药物依赖性不算严重,只要耐得住“心瘾”,戒断不无可能。
圣人轻声再叹,说了句与“神药”之话题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魏家一片丹心,目知眼见,魏卿其人则慎事谨行,不当疑其心也。”
郁容意会到了其言下之意。
官家认为“神药”有问题——事实也不能说其错了——难免对进献了有问题之药的魏国医,生出芥蒂之心,但在理智上又不愿随意怀疑其用心不良。
于是,所谓请他看诊,不过是借托询病之名,行问药之实。
毕竟他是从海外归来的嘛。许是在官家看来,他对舶来药品的了解胜于本土医者。
种种念头一转而过。
郁容沉吟了少刻,也没多少纠结,顺着圣人的心意,给出了他的说法:“魏大人在方剂治法上素来独出心裁,用药也是别有机杼。”
魏国医是防御大人的弟子兼侄子,在两次疫病中他们不乏接触,敢说他对其人有四五分的了解。
含蓄地替人圆了个场子,他将重点放回“神药”上:“神药未得亲眼所见,臣侄只敢略作推断,如是没猜错的话,神药之所以止咳神效,皆因其所用原药材,是为罂粟。”
圣人插嘴问:“罂粟是何物?”
郁容简单作了解释:“罂粟者,也有唤阿芙蓉的,主行风气,驱邪热,治痰滞,可作平喘止泻镇痛之用。臣侄在海外时,听师父说过这一味奇药。”
说起来,魏国医用药也不算出错,错便错在其对罂粟之“毒”缺乏了解。
罂粟作为外来物种,本身是一种特殊的植物。
其“初来乍到”,不说旻朝医者对其认知不足了,郁容清楚地记得,天朝宋时《开宝本草》就直言过罂粟“无毒”。
遂用着这个时代人容易理解的说法,大概阐述了罂粟的危害性。
“……一旦毒入膏肓,戒之难除,不仅伤及肉身,神魄亦遭侵蚀,往往无可救药。”
圣人大惊失色:“竟是这等的凶恶吗?”
看到官家好像被吓到的样子,洋洋洒洒宣传着毒品危害的郁容,赶紧拉回跑偏的话题。
“那是罂粟提取出的毒物。依臣侄对魏大人的了解,其人用药胆大,但也不乏心细,陛下所服之神药,想是药用之功远大于毒,只是……”郁容稍作斟酌,到底直言,“魏大人误在疏忽,兴许只当罂粟与寻常含毒的急猛药一般无二。”
便是这“误”与“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