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的血,鲜红刺激了围观的人,拍手叫好的声音更壮。
一道突兀的声音,从贾沙那边传来,扎进他的耳膜。
是坦达的声音。
坦达悉悉索索卸枪,对贾沙说:“阿爸,我也想玩。”
贾沙先是愣了,随即乐呵呵开口:“去吧。”
坦达走上前,盘腿坐到查谦身边,把枪从他手里拿来,对准自己的太阳穴,食指勾动扳机。
查谦猛然闭眼,耳边传来一声空响。
等他再睁开眼,坦达正把枪扔给对面,冲对面笑笑:“来吧。”
对面的家伙咬紧牙关,勾手开枪,砰一声被爆开头颅,身体向后软倒,砸开一地土灰。
围观的哄笑达到顶峰,不少人扑上木台抢筹码,胡乱挥舞的手臂抡上头脸,将查谦挤开。他在汹涌人潮中左摇右晃,忽然被一把提住,拉离了人群。
坦达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拽到地上,示意他跟自己走。
查谦颤抖看向贾沙,贾沙笑得前仰后合,手掌拼命拍腿,指使孩子们抢筹码。
查谦狠掐手臂,转过头来,一步一踉跄,跟坦达走向丛林深处。
茂密的林木中,满是酷暑的腐气,蚊子嗡嗡往身上撞,吸血的虫子扑上他下巴,他不断挥臂躲避,什么也格挡不住。
走到林木中央的空地,坦达突然站住,转身按住查谦:“跟我干。”
查谦愣了,立时哑了:“什么……坦达,你要……离开阿爸?”
“我不属于这里”,坦达用力捏他肩膀:“更不属于贾沙。我是中国人,随母姓谭,叫我谭大。”
坦达……谭大?
查谦艰难张口,牙齿磕碰舌头,发出艰难气音:“塔……达?”
谭大难得咧出笑容,他脸皮黝黑,牙格外白:“再说一遍,谭大。”
查谦费力憋气,努力吐字:“谭……大,为什么救我?”
谭大眼瞳变深,沉声回答:“你像我兄弟,他与我,一同被母亲带到这里。母亲早凉透了,两年前兄弟重病,他们不给我药,我救不了……”
他哽住了,眼底拢起薄雾。
查谦不知如何接话,手腕忽然被抓起,一串珠子被塞进掌心。
谭大攥着查谦手腕,低声诱哄:“会念佛吗?”
“念、念佛?”
掌心的珠子,灼热到烫手。
“凤眼菩提,珠中有佛眼,法力最高。”
寸寸摩擦,那佛眼如有形体,沿着手臂向上攀爬,驻扎在心底。
“他们拿命不当命”,谭大掌心用力,五指扣紧查谦肩膀,指甲扎进肉里:“六道轮回,才有人身,你的命,很宝贵。”
直到现在,查谦都不懂,什么是六道轮回。
他只记住了“你的命,很宝贵。”
他的命很宝贵,那楚青衣的命,也很宝贵。
楚青衣为什么要寻死?
无论今后如何,眼下活着,就很宝贵。
但楚青衣不想活了。
楚青衣靠在墙上,费力喘息,也许气管发炎,声音格外粗重,像即将变凉的人,发出最后的哑呼。
查谦不由狠掐大腿,疼痛沿着筋脉,直传到心底。
他杵膝起身,倒退两步,背对祁林,躺倒在地。
祁林的背死顶着墙,臂上绳子伸到最长,疼痛蔓延而上,勒的胸口发慌。
这个查谦……在做什么?
悬着针管威胁他、夹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