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调取了洋海和几个临市的高速监控,绑匪很狡猾,在高速上只出现过一次。根据他出现的地点,我们排除了几个选项。留下一处,是淮山和洋海交界的厂房。我们马上过去,你……”
“你们先走,把定位发给我”,邱池把手机压上操作台:“我很快跟上。”
他挂了陈锋的电话,又立即拨给施秒:“交给你两件事。第一件,去中心医院找罗封罗院长,报我的名字,让他派最好的医疗队,跟在警车后面。第二件,派人去找老郭,让他多派几辆铁皮车,远远跟着警方。”
施秒心念电转,很快懂了:“我马上去办。但为何不直接追踪,还要凑钱?”
“世事无常,我不能冒险”,邱池目视前方,眼瞳深深,手背覆满青筋:“我要他活着回来。”
施秒冷静下来,懂了邱池的意思。如果绑匪有其它耳目,看不到邱池凑钱……或许会失去耐心,掐断祁林生机。
邱池一人一车,行驶在昏黑的道路上,眼前一切如梦幻泡影,抬手掠过,皆为飞灰。
祁林突然出现在前方,他弯起眼睛,大笑出声,从远而近跑来,突然跳上挡风玻璃,两只手臂向里一伸,跳进邱池怀里。
邱池猛踩刹车,额头向前一扑,温热覆满双眼。
他抬手一抹,猩红满臂,视线变得模糊。
他踢开车门,跑到车前,四下张望,寂寥无人。
唯一轮弯月,悬于夜空。
血珠抹上手腕,糊上小叶紫檀,佛珠浮红,血腥混入檀香。
邱池半面染血,向远方眺望,他把珠子挨上额,嗓音沙哑哽咽:“林林……活着回来。”
(2)
祁林快崩溃了。
人世间最痛苦的是什么?是先给你无尽的希望,再在你眼前,把它打碎。
他蜷在悍马后座,黑雾如同瀑布,一层层一叠叠,从脑后向前奔涌。神经紧绷到极致,骤然断裂,碎成断断片片。强撑的那口气散了,精神尽皆崩塌,化为碎粉。
他总是这样,把事情搞砸,把好牌打烂。
这么没用,为什么还要活着?
好痛啊,好想见妈妈。
他右边是那笼活猴,猴子们在铁笼里滚扑撕咬,放声吼叫,有一只还拼命伸手,抠挖他的衣角。
查谦坐在祁林左侧,时不时抬眼看他。
这人状态太差,身体蜷成小团,脊背弯到极致,凸出一条拱起的骨,随时将要崩断。
生气尽皆消失,与之前勒住他脖子时……判若两人。
静默的气氛被突然打散,谭大瞟了后座一眼,冷声出言:“心疼饵子了?”
查谦像被揍了一拳,眼球一颤,牙齿咬进口腔。
谭大目视前方,语调平稳:“凭那强弩之末的身体,也能把你打晕?如果我没赶来,你要放他回家?”
查谦口唇发干,下意识以舌碾唇,唇皮扯得稀烂,血气洇透喉管。
他们没走高速,而是在林间小路穿行,悍马动力强劲,即使道路崎岖,速度也不见颓靡。
林间风声鹤唳,羽刃化为盐粉,从窗外簌簌闯进。
凛风磨破皮肤,抽干水分,徒留皲裂干涸。
不知在车上坐了多久,直到意识有些昏聩,车辆猛然一停,祁林因惯性前扑,被查谦一把拉回。
右边车门被拉开,赵东站在那骂骂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