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缺的就是人,年轻貌美的姑娘割完一茬又生一茬,他何必为了一个回忆不起容貌的女人闹得鸡飞狗跳。
反正,他不会再去看她。
“噗通——”屋外荷塘里响起巨大水声,拍水声中夹杂着女子绝望的求救与唾骂,很快声音小下去,终归静止。
转眼朝夕相处的姐妹化作水鬼,舞姬们感同身受吓得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太妃用一种看猪狗的眼神漠然的看着她们,凛声道:“以后要再有人用眼睛瞪,我就把她眼珠子挖出来,绝不再是直接溺死这么简单。”
这些舞姬都仗着美丽的外表活着,若没有眼睛,真是比死还凄惨。
“谢太妃娘娘教导!”
太妃就喜欢看别人被杀被辱还得感恩戴德的样子。挥袖遣退,舞姬们立即鱼贯而出。顾之期心思,可能太妃也不知道敏敏究竟谁手,她要的只是给这些温香软玉杀鸡儆猴。
大巽上流社会几乎家家户户都豢养有家姬,宾客来时可跳舞唱歌,饮酒助兴,家姬们的美貌与才能,展示的是主人家的社会能力与审美情趣,被看中的家姬,都可以当做礼物迎来送往,联络彼此情谊。好的家姬千金不换,可比普通金银珠宝有意思多了。虽然她们的社会定义类似货物,但毕竟是一个个色相俱佳,年轻貌美的女人,生下儿子站稳脚跟甚至在上流社会爬上去的例子可不少。更甚有些,其实是被暗中培养的密探,不过也得提防这些没有负担的女人随时倒戈。
太妃从不拒绝一切能用的手段。
此时她环视客厅一遭,凋落的酸月季花瓣,案几上稀罕的瓜果吃食,倾颓的酒杯,酒香,脂粉气息,搅动暧昧不明的人体汗味,太妃负手抬眼,唇角浮起十二万分讽刺的笑意:“这就是荣王称病不上朝的原因?”
顾之期丢出个无所谓的表情:“不是母妃让我不要出门,在家装病的吗?”
自从那晚知晓顾燃渊有意动顾之期,太妃便命令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以免落人口舌。
太妃笑痕渐深,折成讽刺弧度:“若你能耐比那小子强,我当然不会安排你这么做。但你行吗?就连入城那次,都被算计一道!拆牌楼,呵呵,现在京都百姓都说我们仗着天子宽厚飞扬跋扈,被快被捧杀了!要你去上朝,顾燃渊故意找茬折损名声,到时候朝堂上想帮你拉拢势力的也伸不出手。你就好好在家病着,让所有人淡忘你,这是为退,朝堂上自有老亲王他们出面争夺利益,那是为进,一进一退之间,顾燃渊任何事都伸不出手脚!等到他逼急了路出马脚,我们再逐次瓦解,只要半个朝廷都是我们的人,没了我们国家都运转不开,就还有机会,明白?”
顾之期听太妃一句句合理辨析,心逐渐沉沦下去,一半是激动,一半却是后怕,辗转间他倍感无力,因为这些想法,要母妃不跟他说他就永远不知道。所谓的半朝廷老官员的名姓,除了曾有过联系的几个,其余的他连名单都无。所有人都说在为他出谋划策谋取应得的一切,可是他连得到这一切用来做什么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