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的鹰眼瞇了起来,当初凌语寒告诉他时,他并未细看。现在近眼一瞧,曦尘右腿的膝盖骨后有一道碗大的疤痕,从那丑陋的伤疤及大腿骨与小腿骨并未完全衔接的情形可知,断骨后只是做了些简单的处理罢了,略懂医理的他看得出来当时这腿骨岔出腿外时是什么样鲜血淋漓恐怖的情形。
他轻抚着那道伤疤,腿,怎么断的?
曦尘一被问话,好似被人揭开疮疤般的难受,不自觉地缩回那难看畸形的脚,黯然地敛下眼眸,小小声地开口:回王爷的话…是…是被老爷…打断的…
那种疼,他怎么样也忘不了,回想起当时的记忆,他只知道老爷很生气、很生气,拿着鞭子狠狠地抽在他身上,当他还在拚命讨饶时,腿上的一阵剧痛让他连哭泣、求饶都没了力气,他甚至不敢回头看那血肉模糊的腿,就在他快要失去意识时,才看到外出的嬷嬷急忙赶回来救他,否则,他早就被活活打死了。
为什么?严煜枫疑惑地问,再怎么不祥,也总是自己的孩子,即使不认他,也不至于要残忍地打断他的腿吧?
抿了抿唇,曦尘吶吶地回话:回王爷的话…奴才小时候…嬷嬷偷拿了些馒头给奴才吃…可是…奴才…咳…把馒头都给一位大哥哥吃了…后来…被老爷发现…老爷很生气…才…打断奴才的腿的……
他不是故意要惹老爷生气的…他只是觉得那位孤苦无依的大哥哥好可怜…至少他还有嬷嬷疼他,但那大哥哥却只紧紧抱着那一动也不动的大姐姐,什么都没有…他一定比他还需要那些馒头…但他不知道…会惹来老爷发这么大脾气…
严煜枫一怔,锐利的眸里似乎闪过了什么,他不着痕迹地瞇视着曦尘的右手,毫不意外地看到上头除了藤条鞭打的瘀痕外,底下竟是那记忆已然久远的淡淡咬痕,他怔忡了下,眼前的曦尘好似跟当年那个模糊又怯生生的脏小鬼重迭在一块了。
难怪,他总是觉得自己曾经见过这双眼眸,原来…这小东西就是当年即使食物被他糟塌,仍是不改初衷一心一意想拿给他吃的小鬼,就为了这几个硬馒头,居然被不认他的亲生父亲活生生的打断了腿,当时,他也不过才五岁而已吧?那时候他是怎样挨过那种痛苦、怎么生存下来的?
不后悔?严煜枫冷笑着问。
任何人遇到这种事一定都会悔不当初的,他错就错在当初不该给他那些馒头,让他有气力支撑自己、坚持自己的意念,而落到十一年后阴错阳差的再到他身边受尽荼毒。
曦尘摇了摇头,他坚定地道:回王爷…奴才不后悔…奴才…只希望那位大哥哥后来有找到他的家人,这样…他便不会这么难过了…
事情若重来一次,他依旧会做同样的决定,不过是断了一条腿罢了,至少还能走,但那位大哥哥失去了家人,什么都没有了,算起来,大哥哥比他更可怜……
严煜枫垂眸不语,五岁被打断腿,十六岁被楚天尧硬逼着代嫁来王府,一辈子都受尽不人道的讥嘲与凌虐,而这一切…罪魁祸首竟都是自己?
直到曦尘越发明显的咳嗽声唤醒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