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魔。
“滚。”喉咙里传出一道压抑的声音,左意一拳狠狠砸向一边对着他不停拍拍拍的照相机,黑色的塑料碎片擦着他的脸颊飞过,所有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左意冰冷的眼神扫过面前的所有记者,当着他们的面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声音不同于刚才的暴怒和冷漠,多了一丝疲累:“哥,仁爱医院门口有一堆记者,明天早上我不想看见他们所属的公司还在营业。”
记者们:“!!!!!!”
他们面面相觑,恐惧中夹杂着几分不相信,等完全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已经空无一人了。半信半疑地试探性质地走出医院,等待他们的是一排黑衣人。
车祸发生的很是突然,左意只能先将人送进了就近的医院,只是——又迅速转进了安全性高的大医院,还是同样的结论。
植物人——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醒了。
“季嘉,两个多月了,你真的就一点都不想我吗?”左意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手上轻轻地帮他擦身。
床/上的人因为许久没有进食脸色略显苍白,但面容依旧姣好。
左意倒掉水之后,坐在病床边上,细心地帮他弄好衣服的褶皱,让他躺的更为舒服一些。
他前段时间专门报了一个培训班,按摩水平高了不少。
他笑着捏陆时年的腿,揉他的胳膊,掐他的脸:“季嘉,昨天我又去超市了,买了你最爱吃的起司,我不仅做了起司奶油意大利面,我还做了洋葱汤,你要是现在起来的话我还能给你剩一点哦。”
“季嘉,你怎么这么懒,一个人得多懒才能这么能睡啊,你一闭眼都半年过去了。”
“季嘉,你知道钟墨现在在哪儿吗?”
“他在我哥那。”
“死不是最痛苦的,只有生不如死才能让一个人完全崩溃。”
“钟墨他现在可出名了呢,那么多人照顾他,关照他,他现在每天有拍不完的照片,视频,流传范围可广了呢,简直比你还要红。”
“季嘉,快过年了,我哥说要我回家一趟,可是,没有你,我怎么回家。”
“季嘉,钟墨快死了,我不能让他死,他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去死呢,我要让他在黑暗里摸索着,痛苦着,在绝望中挣扎着。”
“就像是现在的我一样。”
“嘉嘉,一直都像这样叫你,老是不好意思来着。”左意看着外面的灯火通明,再看一眼夜空中时不时炸开的绚丽烟花,口袋里掏出来一只红色的天鹅绒盒子,“过年了,你也该是我们家的人了吧。”
“嘉嘉,我爱你。”左意拉着陆时年的手,看着那只已经瘦到几乎脱形的手指上圈着一个银色的简单戒指,唇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将手拉到自己的唇边,一下一下啄吻着冰冷的戒指和略显寒凉的手,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来,“嘉嘉。”
左意忽然睁开眼睛,水雾迷蒙中他好像看错了,但又确实是那熟悉的眼皮眨动。
“嘉嘉?!季嘉?!”
“医生,医生!”左意忽的从凳子上站起来,带倒了前面的柜子,噼里啪啦的声音在一阵鞭炮声中几乎听不见,他使劲地按着床头的呼叫铃,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