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自然知道他说的脏是指什么,赶忙将他扶起来靠在树下,结结巴巴解释:“男女授受不亲,你怎么”偷偷瞄陆时年一眼,“你怎么可以突然抱住我。”
陆时年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书生被他突如其来的笑声弄得脸上更羞涩了,吭哧吭哧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憋得脸红脖子粗,额头上甚至青筋暴起。
陆时年连忙收敛了神情,一本正经地说:“我这条命都是公子的。”
书生摇摇头:“我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感谢。”
陆时年咬了咬下嘴唇,抬起脸,一双会说话的桃花眼水光潋滟,他红唇轻启,轻声央告:“公子,可是可是我是从勾栏院逃出来的,若是公子不收留我,我有能到什么地方去呢。”
说着又是落下两行清泪:“算了,世间之大又何来我的容身之地,倒还真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万万不可。”书生连忙制止他,皱着眉毛沉思许久,最后终于妥协,“姑娘若是实在没有地方可以去,那就先跟着我吧,等到了京城再做打算。”
陆时年殷/红的嘴唇一抿,立刻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谢谢公子。”
林间草木清幽,周围除了虫鸟鸣叫再无杂声,嗓音清亮,犹如山间缓缓流淌的小溪叮咚作响,甚至鼻尖飘散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爽,但也掩盖不住尾音的颤抖,他还是害怕。
书生浑身僵硬,可是在听见他微颤的声音之后,尽力放松了身子,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说道:“没事了。”
“我不要穿这个。”陆时年展开手里的白色衣袍和鞋子,眼底的嫌弃一览无遗,委屈地抬脸看着顾长安,传达着自己极不情愿的意思。
顾长安视线掠过他的肩膀停在身后新抽/出来的一枝嫩芽上,轻咳两声:“姑娘先穿这个吧,总之你之前的衣物还是搁着吧。”
手中布料细腻丝滑,穿着倒不会不舒服,只是这颜色纯白几乎无一点杂质,就像是书生身上的学袍一般,不,比学袍还要简单,下摆衣袖都没有精致绣纹。
不过陆时年挑挑眼眉,柔弱无骨地靠在书生的肩膀上,在他耳边轻吹一口气:“这是你的吗?”
书生吓一跳,浑身一抖差点向上一次一样失手推开他,身子僵硬犹如木头,甚至连脑袋都不敢转,额头几乎要冒出热气,连连解释:“是,不过我只穿过一次,还望姑娘不要嫌弃。”
知道不能把人逗得过分了,陆时年见好就收,若无其事地缩回脑袋,利落地展开手里的衣服,抚摸一把布料,衣服上似乎还残存着某个人强烈的荷尔蒙味道:“好呀,穿这个。”
书生当即松下一口气,慌乱站起来,转身也不敢看他:“姑娘先在这里休息着,我去前面取点水来。”
看他慌张狼狈逃窜的背影,陆时年轻笑出声。
笑声清亮软柔,落在书生的心里就像是一株正破土迎接新生命的鲜嫩绿芽,又像是小猫爪子一般轻柔地抓挠心尖,酥/酥~痒痒,徘徊不去。
书生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身后的笑声更大了,连忙捂住滚烫的脸颊,快步走开了。
早春时节,树林里阴气重,清凉潮/湿,即使日头已经到了脑袋顶上,也只是照散了林间的薄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