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昱礼从头到尾保持着沉默,一直到曹赞过来赶人,关昱礼舒了口气,夹杂在几个人中跟肖芹峥打招呼,然后往外走。
“阿礼,你等等。”
……
秦徵用一只枕头把聒噪的李涛赶走,去洗了个澡,身上裹着厚厚的浴巾出来,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透气。
窗外装了防盗网,站在这儿往外看,就像是站在牢笼里的鸟,离自-由只有一步距离。
湖边杨柳依依,夏风吹皱湖面,倒映天边翻滚的火烧云,动态静态各种线条,组成一幅生动唯美的画面。
这里是五楼,能嗅到风带来的夏草香味,听到湖边小孩嬉闹的声音,看到病号服的年轻男孩和女朋友依依惜别,肩上背着太阳匹练,影子被拉的老长。
视野中跳出一个推着轮椅的身影,秦徵的瞳仁猛地一缩,正要关窗,又把手收了回来。
关昱礼推着那个人沿着湖边走,平时贴在脑后的头发没整理,风一吹就耷-拉在额前。他含-着胸,上半身的重量都放在轮椅的扶手上,疲惫的拖着脚步。
秦徵眼神空洞的眺望那两个人,无悲无喜。
他抬起冰凉的手背蹭了蹭自己的“假脸”,视线紧跟着轮椅里的“真人”,那人带着帽子看不清面孔,靠着椅背时不时回头,明明看不清表情,可肢体语言缠-绵悱恻,应该是带着笑意。
关昱礼停下来,栓上轮椅刹车,绕到肖芹峥面前,两手撑着扶手说话,没一会又蹲下来,仰着脸,任由肖芹峥的手拂过他的五官。
“你没怎么变。”肖芹峥克制的收回手,笑着感叹。
“哪里话。”关昱礼低下头,自嘲的一笑,“老了……”
他的视线放在肖芹峥的裤腿上,空荡荡的鼓着风,两只脚踝细的可怜,骨节突兀,几乎从干燥的表皮扎出来。
肖芹峥是隔壁音乐学院的学弟,比他们小两界,刚进学院就成了几所大学之间的风云人物,能那么受欢迎,可不止是他才华横溢,在这个看脸的世界,颜值才是衡量一个人的标准。
“阿礼,如果我现在解释,你愿意听吗?”
关昱礼低着头,他不想听,也不能拒绝,唯有沉默。
“其实咱俩性子都很要强,我一直不敢答应你就是因为怕闹到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拖到快三十岁,我知道不能再耗着,我怕你放弃我,才答应跟你交往。”
“我没想到你那么冲动,刚刚确定关系就急着出柜,我又感动又担心,一路上我都很紧张,始终绷着一根弦,下飞机第一天因为一部手机咱们闹得不愉快,加上那天晚上做了……”他羞赧的略过这一段,“后来你发脾气走了,把我丢在酒店……其实我说的都是气话,除了你,我哪还有什么人……”
关昱礼霍然抬头,哑声质问:“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肖芹峥愣了愣,把脸埋在掌心痛哭失声。
关昱礼的拳头抵着牙齿,狠狠的咬了几口,狠下心说:“算了,都已经过去了。”
肖芹峥松开手,含-着眼泪看着他,呆滞的眼神像是天地间万物都失去了颜色,毁灭性的打击让他一时连哭都哭不出来。
关昱礼愧疚的叹了口气,伸手捞住肖芹峥的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