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若不是小草这般,我如今早被那车夫玷污,暴尸荒野了。哪里还能怪罪对方隐瞒了我:“说来你们都在骗我,但一个害了我,一个却救了我的命。小草,我还是该谢谢你才是。”
小草眨了眨眼,琉璃似的瞳仁下,焕出纯澈:“姑娘不需要跟奴婢说谢谢的,姑娘只消知道,奴婢听老爷的话,且老爷从来都是向着姑娘的,便好了。”
我点头:“我自知他对我好,可……”
我犹豫着,下巴磕在床榻之上,眼中晃过石崇眉眼,竟无话可说。
复过了两日,我身子渐渐恢复,一心等着石崇能来看我,却终究等不到对方。我如今真是想他,想到甚时,连与心晴算账的事都忘了。而至于为何如此想他,我想,总归是我真的喜欢上他了。
他骗我,打击我,但却也爱我,救了我的命。爱恨情仇,两相抵消,我自是想要在今后,好好与他一起,只盼望,他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与我不计前嫌便好。
好在秋凉转至初冬,我终于等到了他。在一个天边卷起小雪的凉风夜,小草奉石崇吩咐,带我去了石氏祠堂。
在金谷园待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么个地方。当然也是因为,我在金谷园待的大多数时日里,都被石崇关了禁闭……
除却屋顶处的琉璃砖瓦,围绕在祠堂外面的小桥流水,这石氏祠堂和别的祠堂,说到底也没甚不同,终究都是供奉祖先的地方,常年香火缭绕,门窗紧闭,衬着一阵阴森萧条。
我与小草穿过一条长廊,于一道双开的雕花大门前步入。路过三根绣着龙图的红柱,至了供奉灵位的祭台前。隔着一层随风鼓动的灰色纱帐,模糊望见石崇站在一处,脚下匐着一纤弱身影,便是心晴。
小草上前,为我掀开纱帐,我缓步走进,方看清,原来心晴已被石崇用过刑罚,如今衣衫褴褛浑身是血,一张原本粉润的脸颊也白的吓人,衬着那双含水的眼眸,好似根锋利冰锥。
我与小草至了石崇身后,一时不敢言语。石崇抬眼,望向我时,眼中透着丝丝疲惫:“这几日休息的可好?”
我点头,其实说到底,我也只是被那车夫吓了一吓,根本没受多少伤。想是石崇心疼我,才这样关切。
石崇收回目光,低头望向心晴时,眼色骤归冰冷:“我再问你一遍,你当着珠儿的面,把话说清楚。”
心晴一双手紧紧攥着石崇衣角,鲜血顺着肩膀处伤痕,缓慢流下:“心晴真的没有说谎!心晴也不知那个车夫还会怨恨我,我已经给过他钱了,他也答应我,会将绿珠好好送回绿罗村的,心晴真的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老爷你相信我!”
听心晴这般说,我不忍蹙眉,上前一步,与之问道:“那为何那车夫说,你欠他银子,还用我来抵债?”
心晴望向我,眉眼一弯,泪水顺遂滑落:“我真的不知道!我只一心想要帮你的,我姐夫以前确实欠他钱,但我都还清了啊!我怎么可能出卖你?只可惜现在那车夫已死,我便是如何,也洗不清了……”
心晴说着,附下头继续哭着,瘦削的身子微微颤抖,令我不禁心软。也开始犹豫,是否自己真错怪了心晴?
石崇跟着蹲下,一抬手,将心晴凌乱的头发一把抓起,令心晴沾着泪水与鲜血的脸朝向他:“你消息也是灵通,听说我把那车夫一箭射死,这会儿,便算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