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还特意到我们的厂里,言下之意我们是华界最大的纺织厂,要我们孝敬他们,否则的话,便没有好果子吃。我拿了些钱打发他们,但他们的胃口太大,估计隔三差五就会来敲诈勒索。问了附近的一些商铺和工厂,都有这样的情况。”
许鹿想起前些日子邵华说的话,眉头紧锁。
等送走了吴厂长和高厂长,许鹿不得不考虑避难一事。傅亦霆不在,她自己不能丢下这么个大摊子一走了之,但是又担心局势有变化,所以想先想安排李氏和冯清离开。她打电话想订两张赴港的船票,可港务局那边给的回复是,最近的船票都售罄了,最快也要等到三个月以后。
三个月,变数实在太大了。上海果然已经不安全。
许鹿忧心忡忡地挂了电话,刘嫂敲门进来:“太太,楼下有位先生找您。他说自己姓凌。”
凌鹤年?
许鹿跟着刘嫂下楼,看到客厅里站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影子。他头戴礼帽,穿着浅灰西装,人好像瘦了很多,下巴都变尖。凌鹤年抬头看到许鹿,摘下帽子,微微地点头一礼。
许鹿吩咐刘嫂去倒茶,请凌鹤年坐下:“你不是回北平了吗?”
凌鹤年神色略略一沉:“北平先前被日军占领了,又被我们的军队打出去,现在到了东北。我得到消息,日军的内部产生了两个意见。一个说是只小范围侵占北境,好与苏联抗衡。另一个意见是要将战争扩大化,向上海和南京这边进攻。现在两个意见争执不下,好像后者逐渐占了上风,上海也不安全了。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你是特意来告诉我这些的?”许鹿讶异地问道。
凌鹤年道:“也不全是。我来上海之前,特意去向南京政府示警,可他们好像不当回事。南边的军队作战能力本就比不过北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到时候日军抽不出太多的人马过来,而周围的军队也能及时组织抵抗。否则受苦的还是手无寸铁的平民。”
“可上海不是还有那么多租界吗?日军不怕得罪那些洋人?”
凌鹤年苦笑了一下:“我很早以前就跟你说过,自己的国土自己人都保卫不了,更不可能去指望那些洋人。你没听到风声吗?那些洋人很多都收拾东西,直接回国了。他们不会管我们的死活,更别说跟日本人对抗。”
许鹿知道凌鹤年说的是实话,战争这样劳民伤财的事情,不指望本国,难道洋人还会趟这浑水?
凌鹤年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