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活不过十六岁,更何况孩子还小,手术本身就有很大的风险,有很大的可能是钱花了,孩子也保不住。我没办法,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家里条件不允许,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咽气,死的时候嘴唇紫乌,我看着心都碎了。医院的朋友把我处理的尸体,我都没勇气把孩子抱回家。后来我一直在儿科工作,辞职后自己开了儿科诊所,我再也没有勇气要孩子了,我就想着,每天看着别人的孩子也行,那样我也觉得欢心……”
兰姨后来又说,“你见过打掉的孩子吗?两个月孩子开始成型了,被机器搅碎了,打出来的是一团血肉模糊的碎肉!”她长叹一声,“造孽啊!”
然后夜里她做梦,梦里都是血肉模糊的画面,她惊醒好多次。
唐瑶犹豫了,她跟齐堃说,“你让我想一想!”
她这一想不打紧,北乡下了雨,淅淅沥沥下了几天,越下越大,最后变成瓢泼大雨。她根本出不去了。
志愿队本来呆了两个月就打算走了,却又在北乡多困了一个月,山路坍塌,小型泥石流频发,路被堵着,车进不来,也出不去,就算当地人都不敢乱走,更别说他们了。
他们在的地方地势高,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就是困着了,走不了。
当地乡亲们见怪不怪地说,“每年都要来那么一两次,过两天晴了就好了!”
唐瑶总是站在门口,看着笼在暴雨中迷蒙的山,是一片墨蓝色,她跟齐堃说,“大概是天意吧!”
等到十一国庆的时候,天已经晴了,上头很快派了人来清理道路,恢复交通。
等游客一波一波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像没发生过那样。
而这个时候,唐瑶已经不想再去做人流了,她决定生下这个孩子,再苦再难,她都认了。
她打算跟着志愿队,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可是她没有多少钱,养一个孩子要花很多很多钱的,生完孩子,至少有三年她做不了工作,她很发愁。
可哪怕再愁,她都没再动过打胎的念头,她觉得有时候人的信念真的挺可怕的。
她想,车到山前必有路的。
但她没想到的是,她还没找到她的路,就先听到了噩耗。
郑晴不在了!
这五个字从电话听筒里传过来的时候,她脑袋嗡嗡地响,“你说什么?”
那头是郑晴的亲弟弟,唐瑶见过两次,是个很老实的男孩子,他不会开那种过分的玩笑的,而且他的声音隐隐含着的悲痛,唐瑶听得真切。
可她还是不信,她倔强地问了句,“不在了,是不在家的意思,是吗?”
那边像是受了刺况的人,怎么就说没就没了呢?
她不信,才不信呢!
她挂了电话,浑身颤抖,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疼得眼冒泪花,就着那股疼,她放声大哭起来!
她的郑晴,再有一个月就二十六岁了。
才二十六岁!
她一定是在做梦呢!
☆、第36章迷途
有些痛,痛入骨髓,唐瑶坐在火车上的时候还是不能相信,只要想一想就会流泪。
脑海里回忆的都是郑晴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