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有点说不下去了呢……”
“大哥。”姚溪暮凑上去给他顺气,“不想说就不说了。”
李晖茂歇了片刻,摇摇头:“不行,说都说了,停下来我也不舒坦,继续说吧。我那时候人小力薄,打也打不过他们,冲上去就被人家一脚踹到墙边,昏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家里都空了,娘也不见了,屋里屋外乱七八糟,值钱的东西都被搬空,我大哭着跑了出去,顺着大路一直往前走,我迷迷糊糊一直走,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好像走在迷雾里,不会饿,也不会困。直到遇见一个云游的道士,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感觉一阵暖洋洋的热气顺着他的掌心进入了身体。眼前的迷雾尽去,我看到道士鹤发童颜,衣袂飘飘以为是遇见了神仙,我以为我死了,到了天上了。但是又觉得饿了,也觉得疼,浑身都疼,特别是脚,我低头一看,脚上血肉模糊,疼得钻心,我跌倒在地,这时心里明白过来,我还活着,没有死。道士见我可怜,给了我一个馒头,又从他的锦囊里掏出了一颗丹丸,化入酒中,涂在我的脚上为我疗伤。我一个劲的说谢谢,他却摇摇头,感叹道,苦孩子呀。又问我愿不愿意跟着他当他徒弟。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后来才知道,他就是江湖人口中的世外神仙玄鹤真人。师父将我改名叫李晖茂,传授我武功,又见我手巧,连做□□的本事也一并传授了。”
“人-皮面具是从人脸上剥下来的吗?”
“不是。”李晖茂摇摇头:“我师父是出家人,怎么做这样的事。面具是用调配好的琼脂、面粉、蜂蜜做的,因为薄如蝉翼,与人-皮相仿,所以叫人-皮面具,并不是用真的人-皮制成。”
“再后来,我有了小成,戴了面具去琉炎派打探我母亲的下落,我本来就不报希望,但得到她惨死的消息之时,仍然怒不可遏。我一怒之下,杀心大起,灭了他满门,为我母亲报了仇。报仇之后我就后悔了,果然,师父见我造下如此杀业,并没指责我什么,只说他无法再管我了,让我好自为之,今后不再以师徒相称。我难过极了,但知道事已至此,无法挽回。给师父磕了三个头,我就离开了。我那时候心灰意冷,又没钱,跟着一些演杂耍卖力气的人讨生活,有一次在一户殷实人家演杂耍,去后院出了一回恭,回来就被赖上偷了他家东西,要把我抓去见官,我当时就想发作。班主好心,忙拉住了我,替我赔了钱,息事宁人之后继续上路。过了一个多月,我又回到了那家,心想人家都叫我是贼了,我就当呗。我易容成他爹的模样,把传家宝给偷了出来,还留下一张纸条,画了一只猫。出了门我顺手把传家宝当了,得了几百两银子,除了买酒买肉,走在路上看谁喜欢就把银子送给谁,很快就挥霍一空,然后我接着偷。我喜欢看到人们失去心爱的东西时的表情,这是不对的,我知道,但是这是唯一不会让我感到空虚的事。”
李晖茂摊摊手,显出几分无赖相:“贼猫大盗的名号就这样来的。”
“你的身世比我坎坷。”姚溪暮看着他,“我小时候家在金陵,我爹爹是都尉,我家很大,有很多仆人。我八岁那年的一天晚上,全家都被杀了,我从狗洞里逃出来,一直跑到落梅山庄,落梅山庄的庄主是我的义父,收留了我。我在山庄有吃有穿跟少主一起长大,没有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