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在害你身边的人。”
一个又一个,方姐,大雷,连野鹤也不放过。
“害你的时候,她却停手了。为个什么?”
因为还不到时候。她还没玩够,还没折磨够,她要看我一天赛一天活在精神痛苦中。
“她就那么不停骚扰你。”
妈妈说过,鬼,为了满足执念,能花无穷无尽的精力来折腾活人。
野鹤突然说:“文桐,你能不能停一下?”
苏文桐正感到呼吸困难,便停靠在路边,一头扎进新鲜空气。野鹤说:“我想上旁边的山呆十来分钟,你心情不好,在车里歇歇。”
苏文桐不想一个人呆着,说:“我陪你走。”
那是座荒山,是规划学定义的既无矿藏价值也无水土价值的荒山。野鹤向前疾走,直走到一片平坦一些的空地。
土地中央有一条裂缝,如闭拢的嘴,深不见底。
他挺直驼背,先鞠躬拱手,然后跪倒。叩头三下,每次头都挨到土地。
苏文桐静静等他做完整套复杂的仪式。
野鹤再站起时,不好意思地说:“每次经过此地,做徒儿的不能不拜祭恩师。”
“我没看到有立碑。这里也不像墓地。”
“我师父,是在这里被大地吞下去的。”
苏文桐神色悚然。
“那时师父要收伏一个女鬼,那个女鬼嫉妒前夫成家,总想带走亲生孩子,孩子病得要死也不罢手。她的执念太强,怨煞太重,一般的符对付不了。
“我师父把她引到这山,摆下本门最强的黄泉坂坡阵,想逼她掉下黄泉。
“没想到先被压倒的是我师父,师父一发狠,抱着她同归于尽,再没走出阵法。”
苏文桐说不出话,捉鬼居然这么惨烈。硝烟散去,记载这一战的只剩下芜芜荒草和一个孤寡弟子。
“这些年,这条路,我常常有走不下去的时候。可想起我师父,想起那么多人为邪煞所害,想起道门无人继承。再难,我咬牙坚持下去。”
“幸好你还有个徒弟。”
“唉,现在健全人都外出打工。除了那个傻小子,没人学啊。本来我也知足了,可他实在比我还不成器。”
风吹拂而过,漫山遍野发出呜咽声。
苏文桐垂下头,许久开口说:“师父,我告诉你实情。那个女鬼的真实身份,我已有数。”
野鹤说:“看你的反应,我也猜得出。”
“她是我从前的女朋友,很漂亮,很骄傲,也很冲动。八年前,她想和我复合,我不同意,她就跳楼了。跳楼地点在大学当时已封闭准备拆除的体育馆,她曾在那里拿到过舞蹈大赛的名次。后来,大学整体搬迁到郊区。再后来,财团老板买下这块地,盖了酒店。我想,她从没离开过。”
野鹤问:“她家里人呢?”
“搬去外地了。八年多来,我一直活在自责中,白天人五人六,晚上整夜整夜发噩梦,对妻子也不敢提。再自责,再忏悔,既无法挽回,也做不到任何补偿。所以,她没原谅我,也不会原谅。当一个不明来历的女人,穿着她最爱的红色高跟鞋,化着她最爱的妆,手臂上有蝴蝶标记,与她曾经纹的蝴蝶刺青如出一辙时,我知道,是她回来了。我不怪她来惩罚我,但我不想她伤害别人。”
“她为何对别人下手?”
“我也才省悟。那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