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后,偷偷压在舌头底下的一点点甜,反而衬得满嘴苦格外地不能忍受。
想起我爸那时候恨我入骨,一边对我棍棒相加,一边不惜恶狠狠地诅咒,说看我跟沈宴能不能长久,说他就当从没有我这个儿子……
时至今日我不得不承认,我爸为人师表几十年,预测命运的能力,原来跟他预测考试题目一样精准,不由得不心酸。
“高兴啊,怎么不高兴。”我笑着说,“今天这边天气也不错。”
我妈终于又高兴起来,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见面,都格外珍惜这种可以堂堂正正讲电话的乐趣。
她总有许多话要说,从家里最近买的小米居然有虫子,讲到隔壁老李家一岁多的孙子前几天得了手足口病,把老李小李老少两口子急的打架,所有这些琐细的事,她都能讲得温暖又兴致勃勃。
因为我妈,在这深冬阴云笼罩的早上,我终于一边冒着冷汗,一边又终于满足地感受到了来自“家”这个字的,平凡却坚定的力量。
难得没有再躲老板每日必开的例会,被迫听了几个不怎么好笑的荤段子,散会出来时被威廉夹着脖子问怎么样。
我揶揄地看他:“我记得我只喝了白水。”
“真没事?”威廉又不傻,顿了一下后才幽幽地说,“能想开点最好,那人那么粗鲁,明明配不上你。”
虽然这不是实话,威廉说的配不上,未必不是因为他是我的兄弟,而不是沈宴的。但他的确说对了,我只能想开,想不开也要想开才行。
中午跟威廉还有另外几个同事一起吃饭,席间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我一开始没留意,还以为是那个客户,直到对方报了名字,我才恍然大悟,不由地放下筷子从坐席出来。
我没想到那个主任还会给我打电话,不过她也没有再像上次那样拐弯抹角,而是直接问我最近有没有时间。
“年底了事情挺多的。”我如实说。
女医生叹了口气,连口气都有点像我妈,说:“你们年轻人哪,再忙连身体都不要?抽个时间过来,我帮你约医生做个复查。”
复查啊?要不是她提起来,我几乎都忘了她那天也说过同样的话,而我自己还晕晕乎乎答应了会去之类的。
我踢着脚边的小石子,有些抱歉地说:“年底还有好多稿子要赶,大家都想把事情做完过个好年,不能因为我耽误别人的事情。”
良久的沉默之后,主任终于无奈地说了句“尽早来吧”就挂了电话。
第二十四章,鄙视
复查的事因为太忙又被忘到了脑后。
连续加了几天班,将最急的那个案子交上去的晚上,已经九点多。我有点胃痛,想起来中午只喝了一点粥,早该饿了。但又一时想不到吃什么,便打定主意一路走过去,碰到想吃的再说。
结果还是在上次周越跟沈宴吃饭的西餐厅门口,再次看到周越的身影。
只是这次在他身边的,不是沈宴,而是另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面容并不特别出众,穿着倒是一派贵气。
他们正从玻璃门出来,肩并着肩,低声说着话,携手从台阶上往下走。而我站的地方,不偏不倚,正处台阶下方。
我和周越,时隔一个来月,终于再次狭路相逢。
大概气氛太过暧昧或甜蜜,那男人一举一动又尽是宠溺,周越整个人像被笼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