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无疑是件可耻的事,浪费心情又浪费时间。
我轻轻避开沈宴的手,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只是发烧而已,毕竟死不了人。我掀开被子下床,脚下自然不着力,不过我也不怎么在意。
“小景你做什么?”沈宴着急地扶住我的胳膊,因为离的近,说话的气息甚至喷到我耳侧,让我忍不住犯恶心。
“给你看点东西。”我说。
“不着急啊,你先躺回去休息好了再说。”
“我着急。”
走到客厅却碰到我爸正好从他的房间出来,手里拿了一大把东西,见到沈宴和我,脸色僵了一僵,自个儿消化了好一阵,才冷冷地开口:“站着好看是不是?还不过来帮我把对联贴上。”
到此时此刻,要惊掉眼睛的恐怕只有我了。我爸居然叫我贴对联?就在他刚扇了我一巴掌之后?我真有点怀疑沈宴到底跟我爸说了什么。
说起贴对联,记忆里这事从来跟我不相干。
以前周景文在的时候,我爸叫人搭手也只叫他,后来他出事,我们家连年都不过,自然也就没有对联这回事。所以尽管我爸什么都没说,但在我看来,贴对联,光耀门楣,从来都是周景文的事。
玩玩没想到的是,我居然也有这样的荣幸,就在今天。
第三十八章,烟火
我们家的对联是我爸自己写的。他早年酷爱书法,备课上课之余大多关在房里练字,顺带也押着我和周景文一起。
我因为从小就爱画画,练毛笔字对我来说并不为难。周景文却不同,他性格外向好动,篮球是他的最爱,很难静下心一坐两小时。
为了应付我爸的检查,周景文动了不少脑子,后来烦了,索性连这个脑子都不动,傍晚从外面回来,把篮球往我书桌下一惯,手也不洗,抢过我的字帖说看看,看完笑嘻嘻一把全撕了。
周景文堵我爸责不罚众,可我爸显然想得比我们都要远,不但完不成作业要罚,而且挥下来的棍子一点力道都不收。
但打着打着,我爸真的突然改了主意,再不叫我们练字。后来听我妈说,我爸偷偷去看过周景文打球,终于相信他的天赋不在书法,这才死了要培养出一代书法大家的野心。
周景文获得特赦之后,我爸对我的监管兴致也日渐淡薄,最终止于我在学校的某次段考。而我的书法水平,同样止步于此。
沈宴对书法却似乎颇有些研究。这一点我从前一无所知,也从未见他写过。
只是我爸这人有个习惯,喜欢听人点评他的作品,沈宴顶着被扫地出门的压力,竟也说得条条是道,有板有眼,连我拢手站在旁边听着,也不得不惊叹他哄人的本事。
我爸被夸得十分受用,脸上虽然还是冷冰冰的,声音倒缓和不少,不甘不愿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说难得还有年轻人懂这些。
沈宴照例一脸谦恭:“我哥喜欢收藏名人字画,听他说的多了,自然也懂一些。叔叔的字笔力遒劲潇洒,没有几十年的功夫做不到这样游刃有余。”
开团年饭。
沈宴也上了桌子,我爸什么都没说,我自然也不管。不过气氛还是有点怪。
四方的桌子,我对面坐着我妈,沈宴对着的则是我爸。而他那个位子,从前坐的只有周景文。
我爸大概也是突然想到这个,原本就没什么好脸色,这下更是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