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一样,一时间她只觉得一片混乱,手指冰冷脸色苍白,幸而夜色掩盖住了这些异常。
她的妈妈恐怕并不是在画着什么普通的临摹画作,而是在进行伪作创作。然而对于这样的现实,时悦仍旧不敢置信,她小心翼翼地措辞问道:“你说的那个经手《红色森林》的艺术经纪人,有照片吗?能给我看看吗?”
谢延不疑有他,他拿出了手机,翻出了照片:“就是他,中英混血,会讲一些中文,但是讲的很生硬,还是英文沟通更加便利些。”
时悦盯着屏幕里那张有过一面之缘的脸,知道在如此多的证据链面前,再也没法否认自己母亲制伪的事实了。
然而是就此告诉谢延她所知道的信息吗?时悦迟疑了。
“如果这个画伪画的被抓住,会定什么样的罪?”
“《红色森林》这幅画拍卖价格在两百到三百万之间,目前还没竞拍成功,倒是还并没有造成什么危害,但是这种伪造团队,肯定不可能只制造了这样一幅伪作的,只要验明《红色森林》是造假的,顺藤摸瓜,应该能牵扯出一个大案,恐怕能追回很多被当做真品卖了的赝品,这个金额就大了,作为艺术诈骗案,依照以往的管理,恐怕造假得利的金额怎么的都在几千万美金以上,依照美国的法律,除了巨额的赔偿外,服刑肯定也会在五年以上吧。”
时悦“嗯”了一声,勉强笑笑。
“希望赶紧抓到这个伪造犯,把他绳之以法。”谢延亲了亲时悦的侧脸。
时悦却一点也感觉不到这个吻的温柔和甜美,她混乱而紧张,手指搅成了一团,她该毫无保留地和谢延坦白吗?一方面她不希望谢延的父亲出事,那样刚正不阿的人不应该一副伪作而被毁了人生;另一方面,天平的另一端毕竟是她的妈妈,给了她生命的人,就算她抛弃过自己,制造了伪作,然而时悦还是无法下手将与自己血浓于水的母亲送进监狱。
时悦不知道该怎么办,仿佛这两个人同时落水,她却只能救出一个人。隐瞒,庇护了母亲,却牺牲了谢延的父亲,那样她无论如何无法面对谢延,也没法继续和他在一起;而坦白,她亲手把自己母亲推向了深渊,她对得起谢延,然而却没法面对自己,她也没法安然享受牺牲自己母亲而得来的幸福。
这像是一个极度矛盾的两难境地,时悦进退维谷,她站在山巅,然而左右都是万丈深渊,让她万劫不复。
在帝国大厦的顶端,整个纽约尽收眼底,自己爱的人拥抱着自己,然而时悦却从心底生出了些悲凉和绝望。
她自遇到谢延以来一直感谢的命运,看来并没有准备给予她什么甜美的未来。
谢延却并不晓得时悦心里的痛苦和矛盾,他摸了摸对方的头,声线温柔:“算了,不讲这些煞风景的事,先走一步看一步,等鉴定出结果了再说。你能这么担心我爸爸,我已经很高兴了。”
然而这样讲的谢延,却让时悦更加难过了。她努力憋住情绪,祈祷着奇迹,或许鉴定机构直接能从这幅画的蛛丝马迹里就鉴定出造假,那样就既能洗刷谢延爸爸的名声,自己也不需要指证自己的母亲了。
时悦深深看了一眼谢延,朝他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便看着漫天的星星,虔诚而谦卑地许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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