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男人被这种眼神看得越发恼怒,将外套一脱,放在了桌子上,“一件衣服总可以抵了吧!”
“可以,可以。”赢钱的人将衣服拉了过去,嘴里叼着眼,眼神轻蔑,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是二月的天气,没有了外套,一出门就会被冻死,不过这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方青时还是缩在墙角,看着妈妈的温柔的眼睛。
她在鼓励自己逃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或者特异功能。方青时发现自己可以看见每个死去的人,比如此刻正站在麻将桌另一旁的少女。
她穿了一件夏天的衬衣,头发扎起,皮肤黄黄的,有点粗糙,如果不是身上大滩大滩的鲜血,没有人会觉得她奇怪。
女孩子很沉默,从不和方青时眼神交流,只是默默站在一个少年旁边,眼睛中没有一丝光芒,有时候站久了,少女脚发麻,就在原地哆哆脚,身子一动,右眼珠就往下掉,像个玻璃珠子,满屋子滚动。
方青时帮她捡过一次眼睛,她说了声谢谢,声音细细的,很是温柔。
这也是个家暴死的人,方青时知道她想干什么,她在找机会杀死那个少年。
方青时妈妈没有她那么多想法,她一心想的只是照顾自己孩子,对于男人的事,她永远不关心。
“不打了!”男人还是离开了,他按了按自己的肚子,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腹中空荡荡。
他走了过去,一只手就将方青时拉了起来,“走。”他一声大喝,拖着方青时离开,妈妈跟在后面,为方青时拍了下衣服上的灰尘。
“跪在地上。”男人出了街,就将方青时按在了街角。
已经是夜里十点,人烟稀少,偶尔有人走过,也是裹着大衣,神色匆匆。
方青时跪在地上,身上唯一一件衣服被扒了,然后穿在了男人身上。风很冷,刮得方青时的脸开始发红。
她看见一个人经过,就跪在地上磕个头,声音没有半点情感起伏,只是平静地念着台词,“好心人,给点钱吧。”这就是男人的谋生手段,让孩子乞讨。
男人蹲在房檐下抽烟,红红的烟头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像是灯塔。
方青时仍旧想不出任何可以逃跑的方法。
“叮咚。”一个硬币落到了自己面前,方青时没有抬头,只是机械地将头磕到了地面,“谢谢。”
面前的人还是没有走,她顿了下来,看着方青时,一双眼睛乌黑发亮,“你冷吗?”她问。
方青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眼角余光瞟见男人已经站起来了,他在提防着方青时逃跑。
方青时往后退了下,躲开了小女孩。
但是小女孩却没有走开,她仍旧看着方青时,然后伸出了手,“你手都冻红了。”
方青时愣住了,她衣衫破烂,平时即使有人同情,也不过是远远扔下钱就走,避之不及,但是面前的人却握住了自己的手。
她低下头看着那双白皙的手,女孩子的手很温暖,也很软,皮肤上没有一个茧。
“哪来的小孩子,走开!”男人终于走了过来,将女孩子拉开,“滚滚,回去找你家大人。”他将方青时拉了起来,拖走。
黑暗中,路灯亮着,灯光昏黄温暖,小女孩站在光下,身子亮亮的,像是在发光。
三天后,方青时再路过那件小房子,只是看见一圈人围在马路上,声音叽叽喳喳,像是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