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第一回。阮袭将他往一边推了推,觉得自己很是清醒,看着面前有些无奈的男子,往一旁又挪了挪,“沈易之,你到底是谁呢?”
沈易之顿住。
☆、无题
沈易之,你到底是谁呢?她问。
沈易之没有说话,见她脚下忽然不稳才出手将她拦腰抱起往沈园走去,正要进门时刚好撞上前来瞧瞧的小迦。小迦呆了呆,赶忙让了路,将后门关好。
怀中人似醉非醉,还有些不安生,沈易之抿唇没说话。将她搁在床榻上,小迦很快端过来了一碗解酒汤来,沈易之喂着她喝下。思索良久,小迦还是转身带上了房门。房中很是安静,桌案上还摆着,这解酒汤的味道不好她却是仿佛没尝出来什么,就着他的手一口口喝了下去。
“沈易之。”她忽然开口,因带了几分醉意,嗓音有些含糊。
“嗯。”
“我十一岁那年,先帝寿宴,那日来了许多人。朝堂中人,还有后宫之人,那日我有些出风头”她说话条理有些乱,沈易之仔细听着。知晓她说得是山河贺寿图一事,听见有人回应她继续眯着眸子道,“那日诸大家族小辈也在,献了许多礼物,有人低声道了句‘满殿之上也唯有阮家寒酸’许是玩笑话,也许是其他的,我气不过没有理会兄长说着什么,起身跪在了大殿之内同先帝说我也有礼物赠与他。先帝很是疑惑,然后我就”
她彻底闭了眸子,像是在想着那时的情形,沈易之却听得有些心惊。
“我就让人铺上了常常一张上好的宣纸,自以为恣意洒脱的泼墨,最后还题了诗上去,给那幅画取了个名字叫做山河贺寿图。旁人都很是惊叹道,这样的年纪,这样的笔法,又有谁能及得上?我听着心中窃喜,先帝果然也大喜,他看着那副山河贺寿图良久,悠悠说了句,这阮家儿女果然是不一般啊。”
像是被什么扼住了脖颈,阮袭嗓音彻底低了下去,“那时心性极高,不知为何兄长忽然跪在了大殿当中,说也有礼物要赠与先帝。我不明所以,兄长是想要做什么,他向武官借了剑,说是要舞剑赠与先帝,可不知为何,一向剑术超群的兄长忽然脚上失了平衡,那长剑竟生生地落下来割断了他的右脚脚筋,差点失了一条腿。后来北都传言,盛名的阮家少将军不过是空有虚名罢了,为先帝舞剑竟生生毁了自己的一身武艺,你瞧,阮家那儿子倒真是个废材啊”
她说着,沈易之试图松了松她紧握的拳头,可却是徒劳。
“阿袭。”他想要打断她,她却是忽然看了过来,嗓音已经嘶哑,“许久后看着兄长我才明白,先帝要的寿礼从来都不是书画剑戟,而是我阮家兄妹再没有提剑动笔的能力。”
“你说,若我当时不自以为地去献画,是否就不会发生这件事了。”她忽然笑出声来,沈易之却皱眉听得沉闷,将她揽在怀中。她动了动,却依旧继续道,“再后来,是沈贵妃说想同我做个交易。我来嫁给已故多年的沈容卿,将阿银收在门下,总归是场你情我愿的交易罢了,我”
她言辞有些混乱,一时竟也想不起来自己要说些什么,从沈易之怀中退了出来,觉得自己清醒了些。揉了揉眉心,继续开口,“我其实一向都不是个聪慧的人,也不是个洒脱的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