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旦安静下来便会让人不自觉想到不愿意想的,尹流袖不敢去想尹眉,害怕会失去再走下去的力气。
她看向前方的路忽然开了口:“你后悔吗?”寒窗苦读十几年,终是能名垂青史,却放弃丞相的大好前途,和她隐姓埋名甚至可能要躲藏一生,这全看沈以钰到底会有多执着。
像是知道她未曾说出口的后半部分,方止宣看向她的侧颜轻笑:“只有看清了官场,才会想脱离。况且,子砚心甘情愿,无愧于心。”
说完他忽然停下脚步,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像是仔细在听些什么。忽然眉头一皱,拉过尹流袖立刻趴在树后的灌木丛中。
便听到树林外的大道上有人交谈,像是在确认他们的去向。
尹流袖偏头看向身旁方止宣,在他身上已经逐渐褪去当初的呆气,如今在她身边的他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我们得快点走了,否则……”待那些人离去的脚步渐远,方止宣回头低声道,正好对上尹流袖看着他的眼眸,倏地那股子镇静从容霎时消散,视线飘忽,耳根微红,讷讷说道:“怎……怎么了?”
尹流袖莞尔一笑,小心起身向树林深处走去。
“呆子,走了。”
“你们如果有看到这两个人的,立刻到官府报案。”处于边远地区的一个小城中,身着捕快衣物打扮的两人将两张画纸贴在人来人往的拐角墙壁处,对着围绕在其旁的人们指着画像道。
不远处用布巾遮住脸的两人隐蔽在人群中相互对视一眼,随即立刻悄无声息地从人群中退出,一前一后在深幽的巷子中会合。
尹流袖扯下布巾轻叹口气,他们已经从京城逃了有近三个月了,如今到了这边城处,还未有丝毫喘气时间,便又有官兵在四处搜寻了。
“如今客栈也不能再住了,必会被人发现端倪。”方止宣揉着眉心,面色苦恼。
尹流袖扒着墙,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忽然想到什么,回眸对他戏谑一笑,“我倒觉得有个地方能住。”
方止宣愣住,他很少看到袖娘这种带着戏谑捉弄的笑,一时没回过神来。
待他再晃神时,他已经被尹流袖拉至了一家店门前。抬头一看,脸色倏地通红,愕然回首看着尹流袖笑盈盈的面容说不出话来。
门口的几个穿着较为暴露的女子瞧见了方止宣,媚笑着迎上前来要攀上他的手,方止宣急忙躲开她们,手足无措略带委屈地看向尹流袖。
尹流袖见状掩唇一笑,正经神色拿出一锭银子递给这些女子,要求要见主家人。
几位女子互相对视,稍作犹豫便进去唤来老鸨。
“姑娘来这有何事?我们这可不接待女客。”老鸨眯着眼打量着他们。
尹流袖从方止宣身上拿出一袋颇具分量的银两扔给老鸨,“一间安静的厢房。”她原是想要两间的,但为了不让人怀疑也为了减少花销还是只说了一间。
老鸨掂量着银两的重量,瞬间笑眯了眼。
“鸣柳,带贵客上楼。”
放着外头价廉的客栈不住,偏要来这烟花之地住宿定是有猫腻。
但在这偏远地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钱的才是大爷,就算发生了什么她一句不知情再加上这么些年的人脉,也便就糊弄过去了,这银子可够她这楼里半个月的花费了。
老鸨收起银两笑眯眯地往回走。
在这花楼中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