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大笑。
对于在前桥城里受了这么久的苦的斋藤光透来说,这一切如在梦中。他根本没有想到,这十几天以来,日思夜想的钵形城,居然因为一群忍者的出现,而轻易回归了。
斋藤光透打头,众人沐浴着日出的光辉,一边出不可思议的感慨,一边向钵形城进。抵达城门时,一阵秋风吹来,有人冷得浑身颤抖。斋藤光透在城门前下了马,将缰绳递给荒井大藏。
这座高约五丈四尺、宽约二丈四尺的城门,在历史上经历了上杉谦信的关东讨伐,以及武田信玄父子的上野侵攻,再也经不起战争的摧残了。祖辈父辈均在战争中过世,斋藤光透自己,也是放下自尊,在走马换灯的大人物面前低头,隐忍到今天。
从城门下向上望去,耳中听着神流川的河水的水声,如同遥远的灵魂之音,令大地震动。
箭楼和橹台都已经荒废破败,这也难怪,自从柴田胜家开始检地以来,斋藤家手里的前一天比一天少,别说是维修军备了,连原本的许多武士,都养活不起了。柴田家虽然意识到了钵形城的战略价值,但是却难以插手这座城堡,所以四丈五尺高的石墙上长满野草,二道门的屋檐上则堆满鸟窝。斋藤光透久久地凝视着眼前的一切,抬脚进了城门。他觉得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在众人面前落泪。
我一定要复兴斋藤家!
城内的确没有士兵的踪影,到处静悄悄的。甚至荒草古城处,还能感觉得到,当年在这里生的一场场大战。
神流川、二之丸、城门、御殿,一路看去,当年征伐上野的时候,武田胜赖曾经来过这里,当众将一张六千石的安堵状赐给自己,以表示自己对钵形城的所有权。如今武田胜赖早就是过眼云烟了,但是那封安堵状,却被斋藤光透保存了起来。
城内,武士的屋敷共有一百五十八处。武将府邸十二栋。供足轻士兵居住的小屋共四百五十一间,足轻统领领的官邸则有三十四栋。城里面出来的水井,一共二十六眼,周围还分布着三座小护城……这里的每一处风景,每一处数据,斋藤光透都如数家珍!
他径直进了城中。
主公进城了!
居住在钵形城城附近的斋藤氏的男人女人们,军人庶民们,听到这个消息,顿时起来,他们的表现,甚至比慢一步赶来的斋藤家臣要热烈。但忍者们却没有放松警惕,按照荒井的指示,派人严加把守各处城门,庭院里则燃起了火堆。
斋藤光透被囚禁在前桥城很多天,钵形城已经成为了无主之地,直到北条氏隆的到来,才让城民们安了点心,大家燃烧起火堆,就宣布斋藤光透在此,相当于竖起了一面旗帜。
主公回来了!
当重臣们纷纷聚集到城中举行庆祝宴时,已日上午九点钟了。
说到北条氏隆,其实他也是前天才到这里来的,他在城中受到了军民们的热烈欢迎,在大家看来,有北条家撑腰,柴田胜家就算是胆子再肥,也不敢轻易对钵形城出手!
城中积聚了足够的物资,因此大厅的灯火十分辉煌,筵席也有模有样。北条氏隆和斋藤光透,想和客气寒暄了几句,北条氏隆仍然身着铠甲。当众人归座,斋藤光透先捧起杯子,到了北条氏隆面前:
北条大人,今后一切就拜托了!
北条氏隆满面红光,他从来没像现在这么风光过。不假思索的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以后,北条家将与斋藤家共荣共存?!
共荣共存?中日亲善?
真是好酒
他一边称赞,一边将酒杯交还斋藤光透。大厅内早已一片欢呼声。斋藤光透又端着酒杯走到和他护送他回来的忍者荒井大藏面前。
能活到今天,都是您的保佑啊。
哪里的话,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大藏的脸没有多少表情,
这不是泪,是酒。我……
他猛饮一口,方才放下酒杯,长出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能带您回来,我也算是尽责了!
斋藤光透心情不错,他喝了很多杯,最后说道:
现在还不是完全可以放松的时候,柴田胜家现在估计都已经气疯了……这个老不死的,是个好战之人,我们要当心他,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