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白了我一眼,看不得我的轻狂:“最好的惩罚,就是让他永远留在南宫家,不再是君家的子孙,与君家一刀两断,以后只能姓南宫,为帝国军操劳,为南宫家辛苦,为丫头你操心,就算死了也要葬在冰冷冷的地宫!”
这个“惩罚”果然重于泰山。
猎猎回来的帝国军军旗,正是那个人活着的见证。我笑着对我爹承诺,或者是对我自己承诺,对着漫天的黑色旗子承诺:“没关系,即使在冰冷的地宫,我也会一直陪着他,一直。”
☆、空白遗诏
重熙四年七月,光韶与雪北正式签订停战条约。同年十二月,雪北王薨,雪北王世子继承王位,之后就是同光韶保持长达五十年的友好往来。
重熙四年八月中旬,帝国军开始退兵,凯旋归帝都,我同我爹先回去帝都面圣复旨,南宫澈殿后。大队人马离开绝境长城走了半天,我才讶然而醒:啊,忘记告诉南宫澈,我有孩子了。不过,南宫澈也不过是迟半个月,我作罢。
回到帝都,谁知道比沙场征战更加累:凯旋庆典,嘉奖赏赐,升官发财,酒席三巡,宾客盈门……最大的赢家莫过于南宫澈……而我的辛劳功劳,都因为经常窝在军营被窝里,而冲淡了。
庆功夜宴上,宫里热闹的程度,不亚于新春过年。南宫大将军稍微露一下脸,就被他家夫人接回南宫家静养。我爹是苦闷的,他只能喝药,不能喝酒。剩下南宫澈成为宴会的主角,唯一可惜的是,这角儿不喝酒。
这一顿饭吃得我不舒服。
害喜闹得慌。
我躲到一边去呼吸新鲜空气。
不知道何时,君清倩从女眷席上走过来:“恭喜南宫小姐。”
我摸着肚子,挺直腰板,算是行礼:“君小姐。”
我还以为君清倩有话要说,谁知道她打了招呼说了两句无聊的话就离开。君清倩不提君清瑜,不提敏德,同平时没有区别。作为君家女儿的她,知道全部,又或者她一无所知。她的眼神飘渺而深远,让我隐隐觉得不对劲。这种感觉太复杂、太阴冷,仿佛面对着想要得到的猎物,我还没有来得及体味,它已经消失无痕。我忽然有种时曾相识的错觉。
正当我专心想事情的时候,有人从身后拥抱着我的腰:“今晚终于可以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他的手搭在我的腰侧,笼到我的肚子上面。
我斜视着目光,偷偷看着小南宫将军。
南宫澈脸色带着窒息的微红,只是很快,那种微红变成了夜白:“你——”
他的手正一下一下摸着我的肚子,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我发出两声“嘿嘿”笑意。
天没有变颜色,南宫澈已经变了天。他双手放松了一点点,扶着我的腰,带着恨不得咬死我的无奈:“南宫透,你说……”
我拧了一下身体,从他怀里跳出来:“没事,宝宝很健康。”
“什么时候的事情?”
“……”
“不记得?”
“记得,记得,让我想想——”
“你这个样子还上战场!还打战,还到处乱跑!!”
南宫澈咆哮。
南宫澈激动了。
我郁闷啦,用最快的速度逃离南宫澈身边。
我被南宫澈吼得心惊胆战,四周无处可去,唯有回家睡觉。
南宫家终于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