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他是个普通的男孩子。突然遇到到不了手的好东西,就忘记自己应该有的雍容大度。就像猴子爱火中的板栗,别管爪子上的毛被烫成什么样子,也要挠着挠着把它弄出来。
他看着她抓着他襟口时凶巴巴的样子想:她那么生气,要是上来照着他的脸打一耳光,他也不意外。反正打也打过了,他也不会生她的气。她那么漂亮,眼睛和嘴巴都圆圆的,脸也是,还是小孩子,还有婴儿肥。
但是她要是真的打了他,别人得遭殃。这里所有的人。看见海皇被打了还了得?他们如果不能失忆,就摞起来直接下去填海吧。
然后他把她给掠走。
他自己想着想着就笑起来,心里很有种冲动,想对着她做最无赖的挑衅:你打我啊,你打我啊。
安菲看着他:“你笑什么?”
他还在笑:“你跟我走吧。我想念你。”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欣然应允或是像在沙牢里那样的暴怒,都不会出乎他的意料。可是她没有,抓着他的手慢慢松开,眼镜眨一眨,忽然有泪水滚下来。
“你是不是觉得跟我,跟任何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是不是觉得,我,我,”她指着自己,一步一步的往后退,慢慢的说话,慢慢的流眼泪,“我特别的便宜。所以你能对我这么无礼?
你来干什么?这是我的婚礼啊。我千挑万选的好人,聪明人,又英俊又善待我,现在我想要嫁给他。你来这里干什么?
谁认识你?谁请了你?
海皇陛下,我们在神庙祝祷过了。你没有理睬啊。你没有不准许啊。你现在对我的父王兴师问罪,你凭什么啊?”
安菲忽然擦了一下自己的脸,又擦一下,苦笑:“我怎么哭了?”
她推到自己惶恐的父母身边,跟他们一样,面向着他跪下来,说出来的话可不是乞求:“波塞冬快走,你快走!”
波塞冬只觉得脑袋上被打了一闷棍。他赶快看看他自己:他还是波塞冬吧?这个女人拒绝他怎么如此坚决?她是傻还是瞎?她不知道他是谁?她不知道他能给她带来什么?
他又赶快看看自己身边带来的美人。
她也看着他,愉快极了,有什么比看到像波塞冬这种不可一世的,骄傲的,混账的,人神兽合一的家伙被如此抢白如此拒绝来的更过瘾呢?她们也早该这样做,可是贪图他的富贵和漂亮,还有时不时的讨人喜欢,她们不舍得。
他呆了半晌方看明白了形势:此地鸦雀无声,其实所有跪着的人心里都在欢呼,公主修理了海皇。他自己整理袍子,甩甩衣袖,准备离开。意兴盎然的来,想做出一幕精彩的喜剧,可是她不配合,如今只能败兴而归。他走到安菲旁边,看她伏在地上跪拜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个女人这么讨厌,明明拜倒,却颈背僵硬。刚才因为尴尬陡然而生的想要放过她的念头一下子没了,她惹得他不高兴,他怎么能让她舒服?他恨不得踩她的脑袋:她漂亮的脑袋瓜儿,卷曲的黑头发,乌亮亮的。他心里叹口气:但是摸起来会不会比踩着舒服?
波塞冬在上面说,一字一句,不容违逆:“你们听好了,我现在告诉你们,这个婚姻,我不准许。”
海皇说来就来,说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