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纹丝不动,依然倔强地沉默着。她的缄默像一把利剑,直接刺穿我的心脏,我吃力地放开爸爸的手,用尽全力稳住自己颤抖的身体,然后踉跄着不顾阻拦跑了出去。
跌跌撞撞跑到楼下,爸爸赶上来拉住了我:“阿媚,你听爸爸说。”
我泪眼婆娑,已经看不清眼前的路,但我不想回头,我拼命地想甩掉他的手,他的力气却大的惊人:“阿媚!”
他痛苦的声音让我的内心又是一疼,我渐渐停止挣脱,用手背狠狠擦掉源源不断的泪水,回转身再开口,声音嘶哑地快说不清话:“好,那你告诉我,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
爸爸怔了怔,表情十分哀伤而又小心翼翼,缓缓摇头道:“不是。”
我还能说什么呢?一切都有了解释,妈妈为什么不关心我,因为我不是她的女儿,她为什么会和爸爸离婚,或许也是因为我不是她的女儿……面前这个总是把我捧在手心疼着的人,原来并不是我的父亲,我以为自己至少还拥有满满的父爱,就算妈妈不爱我,还有爸爸时刻惦记关心我,可在我几乎就要把握到幸福的时候,却突然听到我最爱的人们说,我不是他们的孩子。此时此刻,看着满头大汗恳切注视着我的“父亲”,我猛然意识到,没有什么是属于我的,我可能真的快一无所有了……
“我知道了,”我异常镇定地说,努力让自己的话听上去没有词不达意,“我知道我不是你们的女儿了,也知道我在这个家里并不受人欢迎。我想安静地待一会儿,好好想想,我得好好想想。”
爸爸松开了我,张着嘴,焦急地说着什么,可我已经听不下去了,飞快地跑出小区,炎炎烈日悬在上空,烘干了我脸上残留的一点泪渍,皮肤上的灼痛和大脑里挥之不去的晕眩相互拉扯角逐,谁也不肯服输,让我那颗从来不算坚强的心无处安放。
酒舒打来电话,语不停歇地说了很多,说妈妈一大清早突然打电话问她知不知道我和临深的事,心情好像很差,还问她离婚是不是因为我,她说她一再告诉妈妈和我没关系,嘱咐我如果妈妈对我说些难听的话,或者对我发脾气,叫我不要介意……我麻木地听着,脑袋空白一片,组织不出任何字句,直到她一次又一次喊我的名字,我才强迫自己轻轻说了句“知道了。”她再说什么,我已经没力气面对了,挂了电话,我茫然盯着热浪翻腾的柏油路发呆,又一次迷失路途。
我该找谁呢?
我打临深的电话,他照样忙得没空搭理我,就算我和他前不久还做着那样亲密无间的事,但此刻,他却没法跟我一起承担,我突然不确定自己是否真地拥有过他。我想打给柯梁爱,可她正怀着孕,显然不是替我操心身世问题的合适人选……多么好笑,我的心一抽一抽地发痛,却能十分冷静地考虑这考虑那。就在我放弃寻求依靠,重新迈着僵硬的双腿继续迷失时,却意外接到那个总是温柔待我的女人的电话。这一次我没有再对着她号啕大哭,而是闭上眼,仰起头,调侃道:“红姐,我无家可归了,你愿意暂时收留我一会儿吗?”
☆、11-5
红姐开着车找到我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快要被烤成鱼干片了,我没等她下车,而是迫不及待地拉开车后座的门,坐了进去。凉爽的空气让我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