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好言好语给了银子安抚衙役,一边叫人骑快马给孟逊送信儿。
衙役有差事在身,只略略喝了杯茶,便说什么也不肯再等,死说活说非要带曲江烟走,颂歌没法儿,只好亲自护送。
曲江烟等了这几天,为的就是这一刻,她心里焦虑、紧张、害怕,都杂糅在了一起,神经绷得极紧,连牙关都在发抖。她怕,怕不经过审讯,就又定了她的罪,怕又像从前一样,不问青红皂白就关进牢里,凭白无故又被人卖来卖去。
灌了好几杯冷茶,这才故作镇定的起身。她特意穿了一件素白的银钱绣竹纹的襦衫,底下是雪白的八幅罗裙,整个人素雅得仿佛雪里白梅,清冷之极,却也娇艳之极,眉宇间锁着轻愁,眸子里略带焦灼。
她一上堂,曲江澧眼都直了,他往前一步,情不自禁的就要喊“姐姐”。曲江烟看向他,假装迟疑的问道:“表,表弟?果然是你?”
朱老爹立时叫出来:“丫头啊,虽说过了这么多年,可你果然一眼就把你表弟认出来了,真不枉你舅舅待你,待你娘,待咱们家这么好,天可怜见,你表弟被冤枉成罪犯,终于可以洗清冤情了。”
曲江澧不明白曲江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也算彻底明白,眼前这看起来不着调的老头才是眼前这女子货真价实的亲爹,与自己确实没关系。
他有些怔然的道:“表,姐?呵,时间过得太久,我不记得了。”
曲江烟想打他:小时候的机灵劲哪儿去了?甭管认不认亲,先把眼前的牢狱之灾躲过去再说?
不过她也知道,曲江澧对自己,对朱老爹没什么信任,一时半会儿就想让他顺着自己的想法办,有点儿难,因此曲江烟也只是抹抹眼角,道:“都说表弟生得像娘亲,如今亲眼见了才知道,这话果然不虚。”
所有人都看向他二人,果然发现额头、眼睛、鼻子十分相似,一时底下人议论纷纷,有说他二人是亲表兄弟的,也有说世人或许真有长得相似的。
冯有道一拍惊堂木:“休得喧哗。”他看向曲江烟,尽量和颜悦色的道:“你就是朱家女,小名叫红绡的吗?不要怕,问你什么你便答,只要实话实说,自然会放你归家。”
曲江烟暗暗冷笑,他这话也就糊弄糊弄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子,想套她的话,做梦。她乍着胆子,跪下微垂了头,轻声慢语道:“是,小女子本名红绡,后来被主子改名叫江烟。”
冯有道一皱眉,又指着曲江澧道:“你说这人是你表弟,可是实情?若敢信口雌黄,大刑伺候。”
曲江烟害怕,瑟缩着道:“小女子不敢,实是当年姐弟见面,年纪都还小,隐约知道娘说过他与我不像姑表姐弟,倒像亲姐弟……”
她抓着相貌相似的把柄,连冯有道也不能说什么,且她一出现,在场诸人包括看热闹的老百姓早就看清了:确实像,不是亲表姐弟是什么?
冯有道冷笑道:“大胆刁民,还敢信口雌黄?他自己都招了,说他是罪臣曲直之幼子,上京来寻姐姐,也就是教坊司的官伎飞烟。更有人告你改头换姓,以逃罪责,有欺君之嫌。”
曲江烟才不怕这个,仰头道:“小女不认得什么曲直曲弯,只知道小女打小生在朱家,后来年纪略大便被挑进了府里,后被夫人指到爷身边,一直到今天。大人若是不信,只管问我爹,我娘虽然没了,可小女子的亲戚、朋友尚在,他们总认得我是不是朱家的女儿吧?”
冯有道见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