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王珂搭在膝上的双手微微蜷了几分,她抬了眼滑过室内装扮。
窗棂上贴着的喜字,屋中摆着成双的物件,还有那红绸挂布……都在诉说着这是个喜庆日子。
王珂未说话,唯有眼中方才的喜悦与等待,化作一个清平的笑来。
良久,她才开了口,“你去准备热水,还有醒酒汤。”
“小姐……”
王珂未置她的意思,只是看着她,声很平,“去吧。”
待丫头走后,王珂的面色才露出几许疲惫来,她伸手轻轻揉了眉眼。
新婚之日,天亮要醒,焚香沐浴,拜别亲人,与人行上同牢礼,再同喝合衾酒……到的如今,她的确是累了。
可这般凝神空下来,便愈发觉着室内寂静。
她知他心中意,亦知他心中求……她敬他,因此,她不会强求于他。
只是……
王珂抬眼看着那尚还燃着的龙凤对烛,露出一个清淡的笑来。可她的心下却滑过一声轻叹,洞房花烛新婚夜,终归是白费了他们一片心意。
———
书房外。
福伯推门进来,他看着那大开的窗棂,还有那个趴在书桌上,便连睡着也皱着眉头的男子。
他微微缩拢的身体,像是在抵抗着外边的冷风一般。
这个高大的男人,如今比他还要高的男人,在这半醉半醒间,竟透出几许说不出的无助来。
福伯看着他,仿佛看见了幼时昏迷醒后的少爷,谢三小姐成亲后的少爷……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合了窗棂。
而后,他轻轻唤着人,“少爷……醒醒,快醒醒。”
晏琛却未醒。
他仿佛做了一个冗长的梦,那个梦中的最后,是血染黄沙,是白骨成哀……可在那样一个痛苦的深渊中,却有着一个素衣女子,藏于他心中最深的一处。
他看不清她的模样,亦不知她是谁。他只知,这个模糊的身影对他很重要……
醒醒,醒醒……你该醒了。
晏琛睁开了眼睛。
他看见了福伯,亦听见了福伯喑哑,而又带着几分抱怨的一句话,“少爷,你总算是醒了。你若要睡,也该回新房睡……你既娶了人家,就该好生待她。洞房花烛夜,你这样在书房待着,岂不是白白落了人的脸去?”
他这话说完,未听人答,看过去。
便只见人皱着一双眉,沉着一张脸不知在想什么。
福伯一看,只当人又想着那位谢三姑娘,苦口婆心又说起来,“谢三姑娘,再如何也是别人的妻了。少爷,你该想得念得,好生待得,都应该是你明媒正娶进门的妻子——”
晏琛张口,声有几分哑涩。
他怔楞的看着福伯,随着人一字一句开了口,“我的妻子?”
福伯也一怔,他看着晏琛,见他面容上的疑,心下一惊,忙开口说道,“今日是你与王六姑娘成亲的日子——”
他这话说完,便又一句,“少爷,你怎么了,莫不是着了风魇着了?”
晏琛依旧未说话,王六姑娘?
他想起早年跟着谢亭的那个小丫头,而后是想起那日马车一遇,想起那日谢府呈的一道旨意。
是了。
他是娶了她,今日的确是他与她成亲的日子……他与她拜过了堂,喝过了合衾酒,她是他的妻了。
可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