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赵恒面容苍白,眉目很淡,手中捧着一盏热茶。
他看着那大开窗棂外的景致,良久才开了口,“记忆中,好似你我从未有过好好坐下来,喝一盏茶,说一段话。”
燕婉握着的帕子一顿,她把帕子搁于一处,亦倒一碗茶,捧于手中喝上一口。她的声很平,面容依旧平静,“往日,我想说,您不愿听。”
“如今,您愿说了。”
“可于你我而言,终归也没什么意义了——”
赵恒手中仍握着那碗茶,闻言是侧头看她,付之一笑,“你说的对,老来忆从前,终归没什么意思。”
他这话说完,便转过头来,不再看她。
室内很静,两人各捧一盏茶,却一句都不再说。
窗外有风拂过树木,惹来一阵声响……
赵恒搁下手中茶盏,他站起身,低头最后看了眼身边人,终归是一句未说,往外走去。
燕婉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在人跨过那门槛前,却是开口说下一句,“您还记得十六岁的刘燕婉吗?”
赵恒停了步子,是细细想了一会,却也只记得一个灯火下穿着凤冠霞帔,模糊的身影罢了……他摇了摇头,依旧负手在身后,看着那外头的蓝天白云,良久才说下一句,“下辈子,记得嫁个好人家。”
他说完这话,再不留步往外走去。
燕婉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侧头往那窗外的大好天色看去……一别经年,再见之日亦回不到从前岁月。
她合上了眼睛,想起出嫁前,她问母亲,“何为燕婉?”
母亲拂过她的长发,柔声与她说道,“夫妇和睦,为燕婉。”
而后是出嫁那夜,她坐在那百子千孙被上,床前是一对龙凤烛,照亮了一室。而她的面前却是赵恒,他穿着一身醺色正装,面色平静,负手在后……“燕婉,何为燕婉?”
烛火下,她羞红了脸,与他说,“夫妇和睦,为燕婉。”
燕婉睁开眼,她依旧看着那大好天色,一笑了之……
“燕婉之求,求而不得。”
———
同年八月,赵恒于大去宫驾崩。
享年四十有五……
赵恒是在八月一个夜下驾崩的,他死前,身边唯有青衣一人。
而在他混沌之际,他以为记得的应是早年大去宫内,那个拈花一笑的素衣女子……可最后出现在他记忆中的,却是那年宫墙,站在他眼前的那个女子。
“你叫什么名?”
“许深,庭院深深深几许的深。”
赵恒看着那虚无之处,许深转过头来,淡声一句,“天是你的,地是你的,妾无处可逃。”
他一笑,伸出手去,“深深,朕来与你认错了。”
赵恒阖上了眼睛,而他悬在半空的手,亦放了下来……
大去宫内,哭声震天。
而未央那处,燕婉从床榻上惊醒,外头有人轻轻拍打着门,口中喊道,“娘娘,娘娘,陛下……陛下,他,驾崩了。”
“什么?”
燕婉的手撑在塌上,怔然不动,半会呢喃出声,“他……死了?”
———
翌日,青衣跪拜于未央宫内。
他双手握着一道圣旨,呈于上空,口中称道,“这是陛下留给您的一道旨意,太子终归不是您的骨肉,可天下赵姓子孙却也只有他一人了。”
“陛下怕他往后亏待了您……是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