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成了闹腾的孩童。
圆月羞于蒙云之中,念忘喝完最后一杯酒,步履不稳地往自己屋子里走,深情赶上来搀扶的手被无情地打掉,清脆一声,于黑夜中格外明显。
念忘身形摇晃,深沉拖沓的步伐像是踩在轻飘的棉花上,一碰就倒。
念忘佝偻的背影越显孤独,满头的长发泼上月色的冷白,越深越孤寂。或许他并不喜欢嘴角挂笑,只是生活艰苦,不笑还能作何?
世事十有九件不尽人意,虽有不快,还是平常心对待。
念忘背对她关门,深情看不见他的神情,她想,也许师父是不舍得自己的,之所以送别如此轻狂,也是为了掩饰藏于深处,不便吐露的怅然。
屋里的烛火熄了,外面的班子也散了伙,前院挂在树上的,摆于墙边角落的烛火都哑然,恍然漆黑。
竹山,被世人赞叹的天上人间,每天清晨,林中叶尖凝聚的露水在朝阳挥洒的一缕晨曦下,绚丽发亮,重重滑落,开启这垄田繁花,清泉鸟鸣的一天。
蔚蓝早早在山下等候,深情背着个旗幡慢吞吞地下来,桃花摇头摆尾地跟在身后。
她手上没拿任何东西,仿佛被净身出户,亦或是被扫地出门的落魄子弟。
走近了些,才看清她背着的旗幡是念忘道长挂在门堂前牌匾旁边的旗幡,旗幡上号:无所不能!
蔚蓝好笑道:“你就背着它出门?”
这是她混口饭吃的招牌吧,也可以这么说。不过,要不是早上推开房门看见倒在门框边上的这面旗幡,她还真不知自己还有什么会的,带着这幡,顶着师父成就的名气,再于其上发扬光大,也是照耀师门,光宗耀祖了。
“师父的招牌,得靠我撑起来,说难听点,混口饭吃,不容易。”深情想没准这号幡就是师父故意放她门口的,好不让她忘记自己师承何地,名就为何。
蔚蓝极度喜欢她软绵绵地说话,像是没睡醒的小猫,他道:“有我在,还能饿死你了?”
“饿死不至于,’无所不能’讲究的是自食其力!”
后悔彻寒刺骨的声音突兀在这泠泠泉音中,不仅切断了潺潺流水,更是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和煦。
“阿悔!”深情两眼往他身边瞅了瞅,道:“师父没来吗?”
后悔道:“师父喝醉了,睡得不省人事。”
昨晚是深情第三次见师父喝得烂醉。记得第一次师父喝醉是头一次为她拔除身上的魔气的时候,他发现那魔气生根于心,强除不掉;第二次是后悔被狼撕咬半死不活,只出气不进气时,念忘彻夜不眠在他身边守了七天,寻遍名医,才救回其性命。
念忘虽然记性不好,但情深意重,徒弟两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这是师父交给你的。”后悔拿出一条绯红的流星珠项链,项链只逞半圆之状,用银软绳串着。
深情双手接着,托起流星珠细看,这流星珠半圆的中心有一点金色,是这珠子的心眼,隐约透着灵力的光。
“师父何时交给你的?”深情问。昨晚师父喝醉,晃悠进屋吹烛睡觉,而后悔同自己一道回去,没有时间再去师父房间。
当然不是醉后给的,早在请班子来吹曲前,念忘就将这流星珠交给后悔先保管,明日再交与深情手中。至于为何不自己亲自给,后悔无从知晓。
这珠子也只是普通珠子,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深情收于袖中,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