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口大口地抽噎喘气。我不知道那是出于恐惧还是松了口气。
我站在那里,衬衣挂在发抖的手指上,卡恩先生则签字销了我爸的债务。“你被禁止进入了,克莱德。这次是永久的。”
我爸吸了吸鼻子。
“丹尼呆上一两个月就完事了。”卡恩冲我爸皮笑肉不笑地。“你会把他完整地给接回去的。”
我爸点点头,拿手背抹鼻子。他令我恶心。跟这地方有关的一切都令我恶心,包括我自己。
卡恩先生转而对我假惺惺地笑。“也算完整吧。”
尴尬的沉默。
我这会儿是不是该跟我爸说声再见呢?如果说这算是一场洒泪诀别的话,那也是单方面的。我已经麻木了。我爸看着我,而我忽然发现他竟然这么老,这么瘦,他的脸上布满泪水和鼻涕。而他眼里流露出来的感激才是最令我恶心的。他张开嘴想要说什么。
“别,”我告诉他,因为不管他要说什么,我都不想听。
也许我就该放任他们对他的膝盖骨来一枪,或者脑袋,或者随便哪里。他告诉我说他不配,我他妈对此非常确定那倒是事实。然而每次我想要恨他,我脑子里那个声音就响起来说:可他是爸爸啊。我不能恨他。我希望我能。
“好吧,那行,”卡恩先生发话了,这里显然不会有什么伤心欲绝的场面了。他拿起桌上的电话话筒。“咱们搞定了。”
我盯着自己的脚,看着磨损的地毯和陈年的烟头烫痕。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进来一个肌肉遒劲的彪形大汉,身上那件黑t恤好像比他的身材小了两号。他一手捏住我的肩膀。“我不想出什么岔子,行吧,小鬼?”
“行,”我对这个体型硕大的经典龙套人物说。
他把我转个身领到门口。
“等等!”我爸喊道。
肌肉男推着我出了门。
“对不起!对不起!我改主意了!”我爸在我们身后嚷道。“求求你,我改主意了!”
这不就是所谓恶习上瘾的典型表现吗?只要他们自己安全了,就他妈的跟你对不起个没完。
办公室的门关上了。
肌肉男名叫麦克斯。我怀疑这不是他的真名,还是说他觉得这名字很酷于是就这样叫自己了。不过我没问他;我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他安排我进的储藏室里。
房间很小。天花板的瓷砖都开始剥落了。我坐在一张金属椅子上。肌肉男在那儿稀里哗啦捣腾了一会儿,找到了他要的东西:一支注射器。
我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你不用给我下药的,伙计!”
他咧嘴一笑。“这是做血检,小鬼。他想知道你是不是有病,成吗?”
“这样,”我说,然后伸出我的胳膊。“你以前干过这个?”
“当然。”他哼了一声,我不清楚他是不是在撒谎。
“所以,呃,我知道我没病,但是如果……”接下来的话我连想都不愿去想。
“这在你报名之前就该想好,”肌肉男说。短暂地刺痛了一下,然后就完事了。“别乱跑,小鬼。”
是。真搞笑。
他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