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雨过后,丫头身体的孱弱第一次展现了出来,先天的寒毒和熄烽带给她的热毒交替发作,小腹下方洇出的一摊血迹把冷漠的哑女吓得不行,专属燕皇的御医对此束手无策,丫头一天天地躺在榻上,一天天地虚弱下去。
丫头开始做梦,很多很长的梦,梦的颜色是不一样的,时而绮丽时而晦暗,有鲜艳的红也有浓涩的灰,但无论梦境如何,结局里都是那一望无际的寂寥江面,少年纵身一跃的凄美身影……
身与心的痛苦之下,丫头那渐渐鼓起的小腹,就显得颤颤巍巍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掉。
燕皇来看她,她就流着泪说,叫青衣过来吧,她能治好我的!
燕皇原本不肯,但丫头流着泪抓着他的衣袖呢喃着“好难受,帮我”,燕皇心里的岩石就像被撬开一个口子,滚滚的岩浆流了出来,当天下午,云青衣就到了丫头的榻前。
云青衣这个藏药楼大掌柜绝非浪得虚名,从问诊到切脉,再到整碗药汁端到了丫头跟前,一系列动作毫不拖泥带水,等那一剂苦药下肚,丫头的脸色终于好看了几分。
云青衣拍了拍她的头示意她不要动,那张冷淡而又清丽的脸上依旧云淡风轻,只有微微锁紧的眉头似乎暴露了她的担忧,她轻声道:“别想太多,千乘熄烽会救你的。”
她以为丫头是因为熄烽。
丫头不能解释——她也解释不出来!
从进了宫,先是琉璃小院,后是美人阁的画像,再到那个戴着黑色玉佩的王爷,哪一个不是让她既惊且惧,她找不到理由,可她怕极了,比熄烽不肯再要她更让她恐惧的是,那些埋藏起来的从前,正一点点回来!
苦笑着,丫头点点头,“你们一定!我不喜欢这里……”
云青衣目光闪动着,不安地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帮丫头掖好了被角,起身道:“我已经开好了药,你听话,按时吃,好吗?”
丫头点点头。
云青衣想再嘱咐几句,终究碍于房间里那不声不响的哑女而不再多说,利落地告辞离去了。
禁宫中的另一头,那满室美人的破旧宫殿里,白发老人太史楚生站在一副画像前,久久不曾移动,只是那伛偻的脊背让他整个人缩小了一圈,显得老而佝偻。
“太史爷爷,这是谁?”季玉妲蹲在角落的木梯上,用手撑着头,打着哈欠问道。
太史楚生面前的这美人图除了画中女子的脸,其余的部分都已经完成了,女子怀中一个鲜艳的襁褓,身着明黄色的宫装,坐在雕龙刻凤的轿辇上,绣花的裙摆上满是鲜血——就算是没有脸,也不难猜出这是个怎样明丽的美人。
“这个啊……”太史的语音低沉缓慢,向季玉妲慢慢道来,“这是神家四子的老幺,人称倾国真凰的神无真。”
季玉妲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