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说起:“你听说过没有,你们贾家出大事呢。”
黛玉一怔忙问:“什么大事?”
水溶道:“今天去桂顺斋的时候,六儿恰好遇见了宝玉身边的焙茗,说前日初九,宝玉和贾家的几个孩子一同入场考试,可是那场结束后,人却不见了。如今整个贾家已经忙乱了,今天已是十一,据说宝玉依旧没有回家,贾家的人正四处打听呢,又问来没来过我们家。”
黛玉听了后呆了半晌,随即又问:“初九那日考完就不见他回去么?”
水溶道:“听说是预备了接场的人,哪知等了半天却不见影子,又各处去找,还是不知在什么地方。真真是件怪事,玉儿你说说看,宝玉那么大的人,又不是个小孩子,怎么可能走丢。”
黛玉静静的坐在那里,水溶还在跟前说着话,具体说的是什么,黛玉已经听不大清楚,她心中微微的翻腾着,脑中突然想起以前的那些日子。宝玉的脾性她最是清楚不过,至于为何离家,她大约也是清楚的,若他存心要躲起来,只怕旁人是找不着。
水溶说了一通,见黛玉半晌未开口,便知道她一定是担心的缘故,于是坐回她的身边,揽着她的腰肢说:“不过是找个人,我们府里闲人多的是,让帮忙找找,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别急,只怕过两天就好了。”
黛玉靠在他的怀里,默默的流着眼泪,心想只怕是舅舅逼迫得太厉害了,到了这个关口他才会离家吧,在他眼中,这些功名利禄什么也不算,还不如潇洒自在。黛玉心中的这些话又如何能与水溶说起,那是她曾经的知己,不管他做什么,总会有他的道理,黛玉不愿意跟着搀和什么。
到了第二日,水溶吩咐孟一帮着去找宝玉,倘若他不肯跟着回荣国府,好歹也要将人带来府里,大家帮着劝解一回,说不定就好了。
且说荣国府已是另一副场景,王夫人病卧在床,老泪纵横,整日里念叨:“不争气的儿,养了你二十年,倒成哦反叛了。媳妇给你娶来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亏得老太太还在的时候那么疼你,看来是白疼了一场。你要是死了,将珠儿留着该多好。”
宝钗、李纨等陪在跟前,李纨听见提起贾珠不免抹着眼泪,且说宝钗虽然内心悲戚,却不见她痛哭流涕,反而还来劝解着王夫人:“太太安心养着吧,如今让各处的人都去找了。只要他还在京里,就一定能找回来。”
当下正说着,贾政一头走了来,气呼呼的说道:“都是给你们惯的,家里出了这样的逆子,看来存心是要将我们贾家的脸面给丢尽,他才安心。”接着又冲王夫人说:“别以为你能靠着他,竟是做梦。我早说将他给打死就好了,偏偏你们还拦着,这样的孽障要来有何用!”
众人见贾政满脸的怒气也不敢相劝,只王夫人原本还躺着的,听见贾政的斥责连忙要下床来,哭道:“老爷,我只这么一个儿子,但凡他有千万个不好,在跟前总归是孝顺的,好好的将他给找回来,只要他没什么事,老爷也别太逼迫他了,由着他去吧。”
贾政怒上心来,跺脚喊道:“你说的这些是什么话,生养了他一场,没有教导好他。明日还有一场试,也不知他会不会出现,我已经派了周瑞、李贵几个去附近守着了。”后来又颇为痛心道:“这个孽障,只怕哪天我死了,也就眼不见心不烦了。”
当下又有林之孝回话,贾政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