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大人听见王老要走,走了进来亲自送他。二人寒暄数句才走出屋子,房门关上后,我察觉到姑母的手指动了一下。我连忙看向姑母的脸,见她慢慢睁开双眼,喘了一口气才开口说道:“葭伊,你来了。”
我见她气若游丝,关心道:“姑母,你怎么样?气息如此微弱,果真如崔姑姑所言,这就是着凉了吗?”
姑母点了头说:“我用了些麻沸散,药性刚过,所以说话声音小,力气也小些。伊儿,你不要担心,姑母没什么大碍,再睡一会儿就好了。倒是你二表哥,这些日子很不好,你在府里的时候和他关系最好,也聊得来,你去看看他,替姑母劝劝,宽慰一二。”
我连连点头,说:“姑母,你安心养病,以后再别用这种方法了,您身体本就不好,葭伊不孝,还要姑母受这样的累。”
姑母轻柔地笑了笑,看着我说:“伊儿,我早已视你为我的亲生女儿,母亲为儿女,又有什么不能做的。”
我抽泣了一下,抹掉脸上的眼泪,说:“姑母放心,葭伊这就去看看二表哥,您累了便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再睡一会儿。”
姑母虚弱地点了点头,含笑着目送我出去。
午后的竹园寂静非常,阳光洒满了庭院,那棵高耸的海棠树依旧在原处,一颗颗青涩的果子挂在枝头,在微风地吹拂中,轻轻颤动。
竹林深处有一抹白,走得近了,才发现是对着翠竹独酌的王致远,一身月白色的长衫下,掩盖住他日渐消瘦的挺拔身姿。他没有束发,微风吹起他散落的发丝,似一泓浓墨般在翠竹间渲染开来,他似察觉到身后有人,转过身来瞧见是我,嘴角勾起一抹笑,道:“葭伊,你来了。”说着,又自顾仰头饮了一杯酒。
我疾步上前,抢过他手里的酒壶,用力摔在地上,说:“别再喝了!你不要命了?”
王致远怔愣了数秒,然后凝眉低头,看着地上酒壶的碎片,摇摇头,道:“可惜了这陈年佳酿。”伸手又要去拿石桌上的酒坛。
我又要上前去抢,却被王致远率先夺过去,他蹙眉说道:“葭伊,别闹,这酒不喝可就糟蹋了。所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啊!”他直接就着酒坛仰头喝了一口,然后看着我说,“这话,我还是跟你学的,你说的这\'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真是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啊!”
看到他借酒消愁的样子,我胸中的怒气上涌,上前去抢他手里的酒坛子,一边抢,一边说:“我还说过\'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呢!这一句你怎么不提?”
正与他争抢着,突然“啪”地一声脆响,酒坛子掉地上了,王致远下意识地低身去捡,却被锋利的碎瓷片划破了手指,血珠子一下子冒了出来,滴了一地。
☆、逃跑
我吓了一跳,急忙让守在竹园外的丫鬟进来,吩咐道:“快去拿金创药和纱布。”
王致远满不在乎地摇摇手道:“这点小伤,怕什么,拿酒来!”
我不禁怒吼一声道:“王致远,你是不是想把自己的命折腾没了?人之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你这样作践自己,到底是在惩罚自己,还是在惩罚姑母!你知道姑母这几日有多担心你。”
王致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