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作千良的清瘦少年没有回头,依旧在观察着墙角的血迹,他有意压低了声音,“阿力,不要那么大声,万一被他听到……”
“你以为我连结界都不懂得设下吗?”阿力得意地扬起眉毛,仿佛拨弦一样在空中屈伸着手指,淡金色的光芒像是夕阳投影,在少年身旁转瞬不见。
“很精彩嘛!越来越像一名探员了!”千良笑容明澈,看着自己的拍档。
“那台切割机,我已在警局仔细查验,没有任何诅咒的黑影。至于刚才的年轻人,他名叫永杰,除了精力、忍耐力、身体强韧度优于他人,应是不曾觉醒异能。
方才,我也看过他的记忆。案发之时,他的确想救下那个被割喉的男人,他与亡者之间也没有什么过节。无论从哪个方面,他都不像是凶手啊!”
“啊!和你在一起真是恐怖啊!”阿力故意缩了缩身子,“你随时随地都能看穿别人的思想。”
“现在可不是废话的时候。”千良语调很是冷漠,“你明知道,我并不擅长精神类的巫术。面对毫无防备的常人,我的读心自然有效。
但如果是你这样的高手,若是没有心甘情愿对我敞开意识。一旦探测你的思想,我亦会遭受重创。”
“你何必这样严肃?”阿力一脸无辜的表情,“我只是活跃气氛罢了,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永杰目睹过亡者生前与楼下邻居的一场激烈冲突,我们要拜访一下。现在这个时间,他们应该已经回家了。”
“你认为是报复杀人吗?”阿力目光灼灼,像是想起上宗命案里那些因为动物扰民而施以复仇的人们。
“希望通过拜访,可以得到线索吧!”千良低头沉思着,轻轻拨动脚边的石子,“如果要让亡者主动做出自杀行为,必要要拥有控制精神的能力才可以。
虽然常人熟知的催眠术,也可以控制人类的精神,但这宗命案大概不是催眠术可以达到的程度。”
阿力没有出声,以询问的目光看着千良。
后者将脚下的两枚石子分隔得远了一些,“催眠术可以让被催眠者在接收特定的信号后,作出特定行为。信号可以使特殊的声音、图像或者语言。
然而把这颗石子当做亡者走进这条街的位置,另一颗看作切割机的所在,他们之间距离很远。
如果催眠术发动的条件是切割机的声音,这条街上的电焊铺、瓷砖店、家具作坊亦不只一家,每家店都会有切割机的声音。
但亡者只选择了永杰的那台机器,也许症结还在那台切割机上,只是现在还找不出具体原因罢了。”
阿力轻叹一声,虽然自己亲历的异能案件迄今不过三起。但每一件皆是迷雾笼罩的深潭。
即便拨开那层浓雾,依旧不会知晓谭底有些什么——是盘踞水底的水怪又或者森森林立的白骨。
他徒自喃喃着,“很狡猾呢!”
“哦?你说什么?”千良从凝思中回过神来。
“恶魔越来越狡猾了。我记得你说过,曾经很多异能案件只是依靠探测巫术就可以查清来龙去脉。但最近的命案,确实没有什么踪迹可以追寻。”
千良回首淡淡一笑,“我们一次次将他们挫败,他们也在不断变强。若是抛开正义不谈,之于双方皆是为生存而战!
既论生死,自是以命相搏!并且综合最近里会处理的事件,也许之前异能者们关于恶魔的概念全错了。”
千良在出租车站前停了下来,夕阳给站牌镀了一层明黄的金色,仿佛矗立在他们身旁的并不是锈迹斑斑的铁柱,而是撑起殿堂的雕花柱石头, “我们只能坐车去了,现在是下班的时间,使用瞬移术式大概很容易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