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永杰感到自己的双手正在轻轻颤抖,他知道阿勇正跟着一位师傅在学空调安装,他见过阿勇安装空调时的模样——安全绳挂在腰上,楼宇高耸,墙面在日光下白花花一片,刺得人眼睛发痛。阿勇就像一只悬停的飞鸟在窗外上上下下……
而冲击钻正是安装空调不可或缺之物,产生的噪声同样令人生厌。永杰简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快就想到了噪音。
仿佛是要将脑中的忧惧一一斩去,他站起身来,“小勇,你这样没头没脑地来一句,到底在说些什么啊?你慢慢说,我给你倒杯水,你听你嗓子,像破锣一样!”
暖瓶的木塞已经很旧了,木屑甚至会落在瓶口,保温亦不再良好。永杰拿起玻璃杯,白开水倒进杯子,带不来半点温热的质感,却与这夏日相得益彰。
“是装空调那家的户主。我们在安装时候,吵到了邻居。户主和邻居争执得好凶。”
永杰感到自己几乎几乎握不住暖瓶和杯子,温水如泉,打湿了他的手指和球鞋。他不知为何打了一个激灵,却仿佛知道阿勇下面要说些什么。
“后来那个邻居说他下午出门。我和师父中午便在那户人家屋子里吃盒饭。
户主不知何时又回来了,神情很……怎么说呢……像是中邪一般,四处寻找着什么。
然后他就拿起电钻,刺向自己的胸口……”
阿勇忽而顿住了声音,大口喘息着,揪着自己的头发,发出压抑的哽咽。
他一时间慌了神,快步上前,一把将阿勇抱在怀里,少年的身形依旧清瘦,摸上去全是硬硬的骨头,他心中一酸,“小勇,别怕,你杰哥在这呢,想哭就哭吧!”
“全怪我!师父也骂了我!我忘记把电钻的插头拔下来,所以他一拿起来,就启动了!”少年终于哭出声来,“工钱肯定是拿不到了!我真怕师父不要我了!我辍学出来,是要给我娘挣药钱的啊!”
“别哭了!你师父不要你,杰哥要你!”永杰轻轻拍着少年瘦骨嶙峋的后背,“你跟我学木工、瓦工,就算慢一点,也可以赚钱。你娘的药钱,我先给你垫上。”
少年的哭诉渐渐低不可闻,永杰低头看着他。那张印满泪痕的稚嫩面孔已经睡着了,只是并不安稳,时时抽动着四肢。
“尊敬的女士,请您暂时冷静可以吗?我还没有请教您的姓名。”千良谈笑间,悄悄发动了安抚精神的术式,眼前的女人看上去镇定多了。他不动声色地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使用巫术更加便利呢!
“我姓严,名叫梅洛。这是我的孩子周逸鸣。”女人忽而很是豪气地挥了挥手,示意千良和阿力坐下。
“既然你们看上去是了解那些稀奇古怪事情的人,那么我也选择开诚布公。身为公司管理人员多年,我也不是没有见识的蠢笨妇人。”女人眯起了眼睛,抿紧了唇线,呈现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当然,你们也要回报以同样的坦诚,绝对不可以伤害我的孩子!如果你们要把我的孩子带到什么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去学习,也要允许我陪读一段时间。”
千良不禁笑出声来,“严阿姨,这个世界上根本不会存在那么大规模的学校吧,至少目前人类还没有发明那样的地方。”
“哦!我只是打个比方!”女人的声音听起来颇有些缓和,“现在我要问第一个问题,也算是问小鸣,你是怎么知道你爸爸的事情,他去世的时候,你根本还是个婴儿。”
“妈妈,你总是不信这些,或者说你不愿意相信。
我可以从爸爸的遗物中读取很多信息,包括他的相貌、生活习惯、个性,当然还有他对我的依依不舍,彼时,他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男孩的声音夹杂了几分哽咽。
“我现在不是信了吗……”女人深深呼吸着,像是要将一些悲伤的回忆塞回心底,“你爸爸他确实……”
门铃的乐声陡然打断了女人的话语。
女人颇有些不满地自语着,“今天客人真是多啊!”
“是和我一样的人,妈妈,你快去开门。门外的那个哥哥,他很厉害。”男孩脸上的忧伤被兴奋横扫得一干二净,双眸闪耀着飞扬的神采。
“果然是你!”阿力看着门外的星铎,挥手打着招呼。
“不必惊讶!我只是按照里会的‘命令’前来此地而已。”星铎故意拖着长处的尾音,一脸高傲的样子,尤其将“命令”二字的发音咬得很重,像是有着深仇大恨。
“一来,从此以后我就是这位还算有些天赋的观星人的引导者了!”星铎向周逸鸣微笑了一笑,一扫方才的满脸冷傲。
“二来,自然是来协助我们伟大的执律者!”星铎像是川剧变脸一般,又恢复了冷冰冰的腔调,“真是麻烦死了,硬派给我这种工作!并且,你知道今天中午发生的事情吗?”
星铎带着满满优越感看着千良。
后者丝毫没理会他的“挑衅”,神色依旧宁静如水,“不要小看执律者之间的传信,我自然知道那个男人将电钻插进心脏的惨案。
并且你来到这里,主要目的根本不是担当什么引导者吧。你一定有料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