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瞬间,她捏了一个诛心决,邪恶的光影将空气信物。
在它面前,她说的所有话,都无关紧要。
殷桓痴痴地望着那步摇,又回过来望她的脸。她一脸肉痛,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泪眼朦胧地看着那步摇恨不能将它粉身碎骨。
那是木兮给她保命的东西,让她关键时候用它来救自己一把。她没有用,可它却在这样不适合的时间出现在了殷桓面前。
“怜儿!”他躬身将它捡起,若说之前是柔言软语,那么此刻,就是隐忍的暴风雨,山雨欲来,而泪不流,他细细摩挲着那只步摇,后一跃到她面前,发疯一般地将她揉在怀里,“怜儿,我知道你怪我,恨我,可我也知道,你就是我的怜儿!你放心,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我会封你做皇后,会如你所愿驱逐宫里所有的妃嫔,你留下来,留下来……”
宣成魅被他搂得喘不过气,本能地想要推开他,可无论她怎么挣扎,他都不肯放手。她闷咳几声,忽然想到那日初见殷桓时,空木斜倚在门口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脑中一热,根本来不及思考,又一个诛心诀已打了出去。
这一次,力道比上次大,凝的术,也比上次强,且刚刚好,打在了殷桓的心口。
殷桓吐了血,妖冶的红色浸染了明黄的袍,迎着外面惨白的血色,把他的脸,无端映出了凄凉来。
她宣成魅,一天之内,伤了帝星两次。
偏偏那帝星,捂着心口连站都站不稳,仍是不顾张公公的劝阻,笑着对她道:“怜儿,你回来了,真好!”
那一瞬的雪,似比之前,飘得更张扬一些。
这出过后,她未来皇后的位子,已在众人心里板上钉钉。而空木死在殷桓手上的事,也以星火燎原之势偷偷传遍了整个皇宫。
每个人都知道,可每个人都不说。
夜里她守在空木床边,谢赟奉命前来为他验“尸”。她重封了他脉息,谢赟检查他的身子时就一会儿愁眉紧蹙,一会儿微微舒展,末了,才神情凝重地回转身,对她道:“宣姑娘节哀……空木大师他心脉早已伤过,又长时间未得治疗,这段时日被各方术法伤得也深,恐怕是真的……”
后半截话他没有说,可这是太医惯常用的行为方式,宣成魅自然懂。她讷讷地站在原地,等面前人默去许久,才目光空洞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寺庙里的生活,全靠自给自足,她用着空木师妹的身份,便也理所应当地,可以会一些看病验尸的本事。
谢赟直起身,看看她,又看看空木,终是摇摇头,背着药箱离开了。
落雪的夜,极冷,极静。
宣成魅的心,也莫名地,随着这雪夜愈渐沉重了起来。她看向床上人,灯火在他脸上跳跃,月牙白的衣袍比雪还要圣洁几分。没来由地想到,假如有一天,他真死了她会怎样,可这想法一冒出来,她的心,她的眼,就都一起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