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的路上,副驾驶的车窗开了大半,微风吹得谢思眼圈微红。
今天之前,她从没想过奶奶会去世,也不敢想。
陪伴祝西宁长大成人的老人就此离世,长眠于地下,难以想象他这几年是怎么过的。
……
谢思偏头看祝西宁,他脸色一如既往的平淡,眼底也没什么情绪,瞧不出异样。
她抿着唇,只觉嘴巴苦涩,从背包里翻出一盒水果糖,打开后,往嘴里塞了颗,又递给祝西宁,“吃吗?”
后者扫了眼,没说话,目光在自己掌着方向盘的双手上一闪而过。
谢思会意,此时也没什么害羞的,适才在墓园里,多尴尬的话都已经说过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心思。
如是想着,两指拈了颗青色的透明糖果,手腕微抬,伸了过去。
祝西宁耷眉,凑近含入嘴里。
先是淡淡的酸,而后又有星点甜意,堆在舌尖,凝成清新的杨桃味。
他下意识地顶了顶腮帮。
正是下班时间,路上车流渐堵,没一会就水泄不通。
正前方的立交桥下显示红灯,祝西宁踩了刹车,等半分钟。
谢思望窗外瞥了眼,立交桥分隔的那半条街头,远远看得到古朴的青砖红瓦,旁边屹立着崭新的建筑物。
她一脸惊奇地扶了扶眼镜:“这是……我们高中?”
祝西宁点头,手肘搭在车窗沿,飘过去的视线漫不经心,“很久没来了。”
“我也。”谢思喃喃接了半句,下一刻转头看他,“现在可以进去吗?”
她还记得,高中以前的校规很严格,凡是上课期间,一般人不得入校。
祝西宁轻轻点了点头。
红灯在倒数,他踩油门,随车流过桥。
六点过半,学校里静悄悄的,校门紧闭。
车刚到门口就被拦了下来。
年轻保安从门卫处走出来,往车里窥了一眼,驾驶座的人面生,不是学校老师也不是领导家属。
他便摆了摆手,“现在不能进去。”
谢思下意识看向祝西宁,就见他拨了个电话,“我到了。”
挂断后没几分钟,门卫处座机响了。再接着,校门敞开,一路通行。
越野车开过教学楼旁的紫藤花架,谢思把车窗降了下来,深吸口气,唇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几年没回学校,变化比她想象中大得多。
西面的展览厅旁多建了几栋教学楼,北面的饭堂好像也修葺过……
车开得很慢,在校园里转过一圈,也算是故地重游。
祝西宁把车停在露天体育场边。
大练习期间,班主任坐镇在教室里,鲜少有翘课来操场玩耍的学生。
祝西宁下了车,垂眸往田径场看。
绿草地,红跑道,还有球门,他已经很久没见到过了。
打职业几年,再没碰过足球。
……
谢思站他身侧,抬眼撞见他回忆的目光,微怔。
她四下打量着周围,看到某处时忽而咧嘴笑了下,抬臂轻撞祝西宁,“我们下去吧。”
祝西宁顺着她视线看过去,田径场的铁丝网破了个大洞。
没记错的话,他高考结束离校时,这个洞就出现了。
他无语地扯一侧唇角,学校某些部门的办事效率还是一如既往地低。
两人一前一后,从半人高的铁丝网里钻进去。
操场没大变化,谢思陪着祝西宁漫无目的地走了半圈,忽然停住脚,指着靠校墙的小路,说:“这条路还在啊,”
在田径场另一头,有条栽种着成排香樟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