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富农也饿死过长工、剥夺过穷人的土地,但多数干部们还是认同了解放区干部大会上的决定:要给富农家庭保留相当于中农水平的土地与生活用品,并且不对富农进行肉体的惩罚。
然而即使如此,丘阳的十户富农也没有一户愿意主动交出“剩余财产”。
他们倒也没有进行激烈的抵抗,只是每当农会委员找到他们谈交公土地的事儿时,他们便问:“罗雨桂家的地交不交公?”
这时候,农会委员们只好说道:“罗雨桂家是军属,他儿媳是烈士。”
然而富农们只是说:“那罗雨桂家算不算富农?”
这下儿,农会委员们也没有话说了。罗雨桂家当然算是富农,而且如果按平均的话,还算是富农里生活水平较高的。因为他家就只有他和他儿子,人数比一般的富农家庭少得多。
可是农会没办法强迫罗雨桂交出他家多余的土地和财物,因为他家是军属,他儿子——从理论上说——的亡妻是烈士。
因此,剩下的富农就认为,最会剥削别人的寡夫罗雨桂家都没有交公土地,那他们家就更轮不上了。而且在丘阳的传统观念里,土地应当归女人所有,而罗雨桂父子两个寡夫是不应该占着那么多土地的。
现在丘阳村的革命干部们都觉得应当促进生产,而不宜再进行更多的武力斗争,所以也觉得最好不要强迫那些富农交出土地和财物。何况,倘若罗雨桂拖着迟迟不交公,干部们也没有道理迫使其他富农把多余的土地和财物交公。
可是干部们不想跟富农撕破脸,群众却不乐意。原本说好了要清算地、富分子的,结果现在地主倒是清算了,可富农还留着呢。虽说贫雇农的生活水平改善了些,但也只是勉强不被饿死,人们觉得这根本不叫真正“翻”了“身”。而相比之下,那些富农依旧掌握着全村三成以上的土地,就算不让雇长工,也能随时雇到短工给他们干活儿。而穷人要想借他们的牲口和大车来用,还得时时刻刻看他们的脸色。
就连村里从前的地主们也看不惯这些富农。他们已经被剥夺了财产、只能自食其力了,而这些富农之前跟他们一样雇长工、收租子、放高利贷,现在却过得还跟以前一样滋润。不是说富农自己也劳动的吗?既然他们能劳动,为什么还要占有多余的土地来剥削别人的劳动?
于是,无论是之前的中贫雇农还是已经被清算过的地主,都在或多或少地要求农会继续清算富农。他们并不十分理解干部们希望促进生产、不想在这个当口再进行武力斗争的心思,倒是觉得农会干部们“宽容”富农是另有原因。
这个原因恰恰也和秋穆有关,或者说人们认为这个原因就在于秋穆本人。
村里没有人不知道农会委员们不直接清算富农是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