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月影站在案桌前,低着头,全神贯注地盯着这张画,从左向右,记住这些线条的走向和脉络,渐渐的,由一条条相互交错的线条组成的烙印在了她的脑海中,然后向右边延伸。
褚孟然在旁边站了片刻,见她已经完全投入到这幅图中,便往外走了几步,快到门口时,才轻轻朝夏兰招了招手。
夏兰脸一红,轻手轻脚地走过来,福身行礼道:“褚二公子有事要吩咐奴婢?”
褚孟然面色柔和地瞥了韩月影一眼,压低声音道:“我在外面等候你家姑娘,若是她问起,你便告诉她。”
“是,奴婢明白了。”夏兰垂下头,躬身目送他出门。
跨出飞天殿,褚孟然瞥了一眼像根木头桩子一样站在殿外的余晨,冲他笑了笑,然后大步沿着殿外的长廊走了十来丈,避开了余晨的视线,紧接着他脸上的笑容忽然之间便荡然无存了,眉目之间充满了冷厉:“冉刚,你去查查刚才韩月影所说的那个小沙弥。”
冉刚惊讶地抬起头,目光中的诧异藏也藏不住,他抬起胆子,试探地询问道:“殿下是怀疑刚才那个小和尚?”不过一个小和尚而已,能有什么问题。
瞧出他的不以为意,褚孟然冷笑一声,反问道:“你见过大白天才倒香炉的寺庙?而且还是专挑香客最多的日子和时辰?”
今日源济大师开坛讲法是老早就宣传出去的事,这一日山上香客信徒甚多,宁国寺应该早有预料才是,怎会这时候才倒香灰,而且还好巧不巧地撞到了韩月影身上。
经他一提醒,冉刚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儿。但凡是大的庵庙,最是讲规矩,吃饭、做早课、搞卫生的时间都是定得死死的,寺中事务的安排也应是井井有序。像倒香灰这活儿,也是有固定的时辰和固定的人员。
因为白日里香客众多,未免冲撞了香客,寺庙一般都是傍晚或清晨倒掉香灰。只是,冉刚犹豫了片刻,嗫嚅道:“殿下,难道有人针对韩月影?只是她的身份来历都一清二楚,实在是乏善可陈。”
他实在想不到有人会针对韩月影的理由。
褚孟然斜了他一眼:“清楚?怎么个清楚法?她说她是韩凤阳的女儿,韩凤阳这十几年来行踪一直成迷,仅凭她的片面之词,是真是假,谁知道?况且,即便他们不是有意针对韩月影,但这事也很反常,你查一下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