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塞进他嘴里,又立刻扯开扯开。
一颗糖葫芦枣卡在嘴里,宋湖田一时之间顿时吞也不是,吐也不是。两颊微微鼓起,看起来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宋湖田还来不及说话,薄意就立刻凑得更加近了,温热的鼻息打在宋湖田耳廓边,”我吃过了,很甜的!”
宋湖田的舌头这才感觉到嘴里的那颗糖葫芦枣明显不是圆滚滚的,而是不规则的半个!宋湖田的一张脸“腾”地一下就红透了,连天青色的衣襟都掩饰不住他红透的脖子。
后来无论薄意如何说,宋湖田都一言不发。
已经到了,薄意只好下了车,她站在巷子里看着马车行驶进巷子尽头,凉凉的清风悄悄路过,风抓起马车帘的一角,那抹天青色的衣袂若隐若现
手中的冰糖葫芦有点化了,薄意将嘴里含得有些发苦的枣吐出来。
她转身走进已经飘着饭香的宅院中。
晨光熹微,薄意没有在铺子里见到宋湖田,问铺子里的伙计,才知道宋湖田去了窑场。
窑场依山而建,薄意懒得走山路,趁着四下无人,直接飞了上去。
一道长形隧道卧在山坡上,窑场外只有零星的几个窑工走动着,在影青瓷的记忆当中,这些窑场都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薄意刻意掩饰着自己的身形,以免被发现,往窑场里走去。
全窑结构简单,从下向上砌筑,分别由窑头、窑室、窑尾三部分组成,窑头设火膛,窑室分若干目,阶梯通道两边放窑门若干个,装陶瓷成品通道。
通过影青瓷的记忆,薄意了解到——砌造技术完全由家族行帮垄断,师傅言传身教,密不外传。烧一次窑要有一整套经验丰富班子集体协作,特别是把桩师傅,没几十年成功经验是不行的。
所以窑场轻易不会动火。
“小东家,我也实在是没法子!这烧了一窑又一窑,这朝廷的人都来了两拨了,还是不满意!”把桩师傅叹息。
“这”宋湖田默默思索着对策。
“说起来东家身体怎么样了?好些了没,若说东家才是百里挑一的能手,必定会有好的办法。”另外一个把桩师傅开口道。
几人七嘴八舌说个不停,宋湖田的身体其实很差,额头上都开始冒汗,他却也不能打断,想起卧床多日的父亲的嘱托,又是一阵愧疚,自己还是没办法帮父亲解忧。
几人议论了许久,还是无果,只好都散了去,只是最后那个佝偻着背的师傅失望地看着宋湖田的远去的背影——只怕宋家几百年基业无人传承!
宋湖田慢慢走下山坡,眉头还紧紧锁住。
宋湖田当然明白他们的想法,从小到大,这样失望的眼神他已经体会得太多了,内心早已掀不起波澜。
薄意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宋湖田一下子从思绪中惊醒,由于身体平衡能力太差,他的头一转,脚往旁边一别,整个人就要跌下山坡去,薄意没想到他这样也会摔倒,伸手一捞就将要摔下去的宋湖田给捞了起来。
宋湖田的腰被薄意一把揽住,两人的姿态委实是太过亲密了些,宋湖田一站稳,就立刻退开了好几步,他的额头上沁着细细密密的汗珠,两只空荡荡的衣袖摆动了好几下。
薄意凑上前,把一个小荷包系在宋湖田腰间,“诺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