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张而忐忑地凝视着怀里的妻子,“你、你怎么会知道?”沉默了一会儿,他粗喘的声音清晰无余地飘入了盛迟暮耳中,“你也……记起来了?”
盛迟暮点头,眼白里那一团黑宛如水墨,“银修,我早就该告诉你,我上辈子,不是个好女人,心里爱着你,却嫁给了萧战,就算嫁给萧战,还是不能忘了你,我怕你……嫌弃,我原本想,这辈子,我们好好过,我和你相敬如宾到老,可还是……我怕你记恨萧战,与他决斗是因为这些,如果是我让你有了心结,我就要将它解开。”
“暮暮。”任胥震惊地望着她,漫天夕阳从他的眼底迸发出一种炫目璀璨的光,那么明亮,充满希冀。
盛迟暮阖上了嘴,任胥俯身亲吻她的唇,盛迟暮宛然相就,任胥浅尝辄止,抚着她的脸颊,深深地凝视她的眼眸,“你再说一遍,你上辈子怎么?”
“我说,”盛迟暮顿了一下,倾身环住他的腰,“那天,你从桥上离去之后我就后悔了,我后悔没有留住你,看到公主和大嫂,我就知道,我错过你,固然有天意,可到底还是因为我自己不够勇敢。”
“我只爱你。”
任胥发愣,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瞧,河风吹拂着她柔软的发,缠在指尖,变成绕指的温柔,她肌肤如雪,粲然生光,像夕阳里浑然一色的琥珀,精致温和,任胥亲吻她秀气的鼻梁,薄唇忍不住挑成半月的弧。
“银修,我……”她抓住的一幅衣袖,“所以,你不要再为了不相干的人赌命,对我来说太不值得了,我很怕。”
他是真的吓到盛迟暮了,任胥一直都在自我反省,“以后不会了,都不会了。”
萧战这个劲敌已除,以后没有再需要任胥防如大敌的仇人,今生的萧战没有夺妻之仇,但她掳走盛迟暮,放谣言辱她名声,单凭这一点,萧战在任胥这里便可以死一万回了。
任胥聪颖,一通百通,盛迟暮这么说,他便联想到一些关窍之处,“你嫁给萧战是情势所逼,那晚你确实是真心实意来与我商量的,只是萧战暗中做了手脚?”
“嗯。”盛迟暮犹疑了一会儿,勾住他的手指,轻声道,“银修,我们不要再想那些事了,有此生,我觉得足矣。”
“好。”
自然盛迟暮说什么就是什么,任胥只是没想到会有意外之喜。
他能想起前世往事,是一头撞晕在墙上,盛迟暮被萧战掳走时,也撞了头,任胥无可奈何地笑起来,真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夕晖很快自山头将余烬收集,暮云合璧,晚烟从烟囱里飘出,身畔幽幽绿竹泛起银色的光,水花翻卷,自船尾划破,带出淡淡的水纹,宛如绣襦上刺了大朵大朵的白梅花。
任胥揽住盛迟暮柔软如水的腰肢,一只指骨修长的手抚在她鼓鼓的肚子上,“好像又大了。”
盛迟暮腼腆起来,方才好像把所有面对他的勇气都耗干净了,粉面嫣然地问:“你真的喜欢女儿?”
“都一样,只要像你就行。”
他不禁意的撩拨,盛迟暮脸颊更红,任胥偷亲了一口孩子娘亲的脸颊,得逞之后像个偷到糖的孩子,“现在你信,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人了?上一世我打了三十年光棍,某人要负责。”
盛迟暮感动得一塌糊涂,任胥做了帝王也还是没有忘记她,这份情她记着,心疼也幸福,偷偷握住他的手